那語氣,仿佛李美麗不是她們的長輩,而是是小輩。
教訓人的氣勢特别足!
不過看着李美麗和她們大姐都好好的,徐舒玉狠狠松了一口氣。
徐舒馨側頭看了徐舒玉和徐舒妍一眼,又繼續轉回面對李美麗,繼續說:“有什麽困難你可要去找大隊長,找支書,找婦女主任,你這一聲不吭地的就要跳河算怎麽回事?你還那麽年輕,還有那麽多年可以活,人的一輩子沒有什麽坎是過不去的,怎麽就這麽想不開呢?”
李美麗身子一軟,一下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說:“是我沒用,我生不出兒子來,我還生出那樣的怪物,我還有什麽臉面活在這世上?”
“大花她們有我這個娘才是這輩子倒了大黴,要是我死了,說不定她們的日子就會好過一些。”
說到這裏,她就停下來,繼續哭。
徐舒馨沒說話。
徐舒悅蹲下來,輕聲的說:“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的日子我知道,因爲我之前的日子也和你差不多了,可是你看我現在不也過得好好的,所以你别哭了,隻要你有勇氣和信心,你以後也會過得好的。”
“還有啊,你也别說什麽死不死的了,馨馨剛才說的沒錯,你要是就這麽死了,大花她們馬上就會有後娘,到時候她們姐妹三人的日子會比現在還難,你真的忍心看着她們受苦嗎?她們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啊,除了你還會有誰心疼她們?”
李美麗:“大丫,我知道你是在勸我,可是你命好,你有一個心疼你的爹,可是我不敢離婚,離了婚我就沒有家了,我爹娘會打死我的。”
這話徐舒悅不知道該怎麽接了。
想到聰明機靈的小妹,徐舒悅伸手拉了徐舒馨一下,示意她來說。
但是沒等徐舒馨開口,徐舒玉就先一步說話了,“美麗嬸嬸,我大姐的意思不是讓你離婚,而是讓你立起來,趙天德母子打你,你就打回去,一次不行就兩次,再不行就三次,就不信打不服他們。”
李美麗打了一個哭嗝,說:“這,這怎麽可以呢?那是我男人和婆婆啊?”
徐舒玉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他們都這樣對你了,你還管什麽男人和婆婆啊?這樣的男人和婆婆還不如不要,打死都不過分。”
徐舒悅:“二妹!”
這說的是什麽話?還打死都不過分。
要是李美麗真的氣上頭了把人打死了怎麽辦?
要是真的出了人命李美麗肯定也會吃花生米,到時趙大花姐妹三人就真的成了孤兒了。
徐舒悅雖然也贊同李美麗打回去,但她不贊同把人打死。
徐舒悅說:“小玉的話你聽前面的就好了,最後一句可千萬不能聽,打死人要償命的,不值得。”
聽着大姐和二姐話的徐舒馨:“……”
二姐這麽兇殘她不奇怪,就是大姐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兇殘了?
偏偏徐舒妍還附和道:“你聽我大姐二姐的沒錯,把他們打服了他們就不敢再虐待你了,你和大花她們也有好日子過了。”
李美麗頓時連哭都顧不上了。
她覺得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了?
要不然她爲什麽聽到這麽大逆不道的話?
她說:“大丫二丫你們這些想法是不對的,女人嫁了人就要給男人生兒子,還得伺候好男人和公婆,要不然會被婆家嫌棄的。”
徐舒馨終于忍不住了,“然後呢?生了兒子、伺候好男人和公婆就不會被嫌棄了嗎?你雖然沒生兒子,可是你也好好伺候男人和婆婆了,可是你看看你現在這樣子,這就是你好好伺候男人和婆婆的下場?你腦袋裏裝的都是水嗎?現在都是新華國了,大領導都說了男女平等,你怎麽還有這種封建殘餘思想?”
“還有啊,你之前生的不是兒子嗎?他不是怪物,是你婆婆造的孽!都是你男人和婆婆不幹人事,是你婆婆給你吃的東西有毒,你兒子才會成了那樣子,你難道就不想爲你兒子報仇嗎?”
“我跟你說啊,你這種女人嫁人就是爲了生兒子和好好伺候男人和公婆的思想要不得,十分要不得!大領導說婦女能頂半邊天,就是在肯定我們女人的價值,我們也能爲祖國的建設添磚加瓦,所以我們不該被你剛才說的思想束縛!大領導還說了,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他們這是在壓迫你,你居然連反抗都做不到?”
“真的?”
徐舒馨十分肯定地回答:“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去學校問問丁知青和江知青,他們都讀過書,還是老師,他們知道的比我們多,不行你還可以去問秦知青,他是首都來的,總不會騙我們鄉下人的。”
果然,李美麗被說動了,“你說得對,堅決反對壓迫,可是……”
她遲疑下來,“可是,我一個人打不過他們兩個啊,我,我力氣沒有他們大,我打不過他們的。”
“你可以去找大隊長、支書還有姚主任啊,他們總不會看着你挨打的吧?”徐舒馨說。
李美麗低下了頭,“其實一開始我去找過姚主任,姚主任給我做主了,可是……可是姚主任走了之後,他們打我打得更兇了,我,我怕……”
徐舒馨懂了。
姚主任是婦女主任,有婦女去找她讨公道,她是會幫婦女上門說教,但也隻是說教和口頭警告而已。
這樣對施暴者根本起不了任何威脅作用,而且這屬于家事,大部分的人潛意識裏都覺得男人打女人不是什麽大事,所以根本沒有多少重視。
說到底,在這是時代,女子還是屬于弱勢。
徐舒馨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說:“這樣啊……有了!”
她打了一個響指,“我教你一個法子,保管能把他們制服得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