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栗栗沒有急于趕赴北離京都,趕往下一座府城後,開始修整。
“給,年輕人,多吃些。”
一位大娘給一兵卒打了飯,招呼下一位。
對方看着碗裏的稀粥,眼眶有些熱。
這才是給人吃的粥。
看看在北離時,裏面的米粒都能數的過來。
即便是餓的面黃肌瘦,該打仗的時候還是得拼命,不然根本活不下來。
“韓令!”
應栗栗端着碗出來,碗裏也是粥。
甚至不顧儀态的在他身邊蹲下。
“将軍。”韓令吸溜着一口粥,“您說。”
其他幾位将領也湊了過來。
包括譚将軍和宋方。
“這幾日,你和譚将軍一起,重新編整一下這些将士們。”
“後方的糧草也陸續抵達,我讓趙英去接應了,咱們十日後,進宮北離京都,拿下此地。”
“将軍放心吧,末将明白。”韓令點頭。
譚将軍道:“将軍,目前北離京都尚有包括禁軍在内,共計七萬人,且個個骁勇善戰,若京都閉城,不意外,能堅持至少半年,我們可能耗得起?”
半年時間,如果是北離被這樣耗着,全國的百姓都要餓一整年的肚子。
應栗栗搖頭,“不能耗。”
“我軍将士們耗得起,北離京都的百姓,耗不起。”
“你可曾想過,一旦那些貴族糧草消耗殆盡,百姓會遭受怎樣的對待。”
“天下,不僅僅是貴族們的天下,亦是天下人的天下。”
“也是這些将士們的天下,他們親人子女的天下。”
“我們的責任,便是保護國中每一位百姓的安穩康甯。”
“若想富貴,就去經商。入朝爲官,是無法富貴的。”
“人生在世,總要有所取舍,不能這也要那也要,天底下沒有這樣的好事。”
糧草抵達。
十日後,大軍向北離京都開拔。
他們已然臨近京都,不足兩日,便看到了北離京都巍峨皇城。
應栗栗看向城牆,上面已然在嚴陣以待。
“趙英!”
趙英上前,道:“将軍,我去探路。”
“當心。”應栗栗點頭。
北離漠一身玄色盔甲,立于城牆之上。
俯瞰着前方那密密麻麻的大昭将士。
距離太遠,弓箭的距離遠遠不夠。
趙英步行離開。
韓令在後喊道:“老趙,你走着過去?”
這距離可不近啊。
趙英回頭瞪了他一眼,“看不到從城牆那密密麻麻的弓箭手?等我剛一靠近,馬匹都得被射成刺猬。反正今日又不攻城,我走着過去探路。”
她一手拎着兩個大鐵錘,一手舉着盾牌。
大跨步的走了。
良久。
趙英剛一出現在射擊範圍内,無數的箭矢從城牆上射了下來。
趙英舉着盾牌的手,都有些微的麻,當然對她是沒什麽妨礙的。
兩邊有力氣頗大的同僚護着,三人都沒有受傷。
來到城門口,趙英發現了那吊橋。
她拎着大錘子,哐當砸了下去,吊橋機擴頃刻間便廢掉了。
北離漠在城牆上,面色烏黑。
接下來的時間裏,應栗栗組織了幾次進攻。
卻都被如雨般的箭矢阻擋回來。
直到半月後的某一日。
北離京都突然火光沖天,那扇堅固的城門,轟然打開。
應栗栗率軍長驅直入,在損失了數千人的情況下,終于帶領将士們,攻入了北離京都。
一時間,這座繁華的京都,殺聲震天。
“小栗子!”
熟悉的聲音傳來。
應栗栗砍死面前的幾位禁軍,回頭望去。
是身染鮮血的白圩。
她面色一變,“師父,您受傷了?”
白圩擺擺手,道:“皮外傷,無礙的,北離漠我給你抓來了。”
他将手中的人仍在地上。
北離漠如今甚是凄慘,全身幾乎被鮮血染紅。
隻是看向應栗栗時的眼神,卻閃着兇光。
“啊——”
伴随着一道凄厲的慘叫聲。
北離漠痛苦的蜷縮着,一隻眼睛已然成了黑洞。
白圩扔掉手裏的東西,冷笑道:“誰準你用這樣的眼神看我的徒兒?”
應栗栗:“……”
師父,倒也不至于。
白圩嫌棄的擦擦手,“京都還有另外兩股勢力,北離禁軍内部已經被滲透了,也多虧如此,我才能将他帶過來。不過你也看到了,即便把人帶了過來,那邊依舊沒有停止反抗。”
師徒倆在這邊聊着,偶爾有人想要偷襲,都被他們倆輕易解決。
大概是看出兩人的可怕,圍在周圍的北離禁軍,不敢再輕易靠近。
“從他們的舉動,可以看出這位北離的皇帝做的有多失敗。”
白圩掏出藥,灑在手臂的傷口上,血很快止住。
應栗栗私下衣服裏襯,幫他包紮好。
“師父,您先去休息,我去處理接下來的事。”
白圩拎着北離漠道:“注意安全。”
“我明白。”她揮揮手,很快離開了。
看着手中的亡國君主,白圩啧啧搖頭。
“你身邊沒有值得信任的人,注定是要失敗的。”
“不像那小子,有能托付後背的兄弟,也有與他并肩作戰的妻子。”
此次大昭押送糧草的隊伍,便是雍王親自帶隊的。
交給别人,終究是不太放心。
畢竟,那大批的糧草,是要送到應栗栗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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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的主人公雍王,此時正在新打下的麟州坐鎮。
忍不住連打了幾個噴嚏。
身邊的侍衛道:“王爺,您别是染了風寒吧?”
容清桓瞪了他一眼,“放屁,本王這是被王妃惦記了。”
侍衛:“……”
行吧。
不過,還是去交代親信,給他熬藥。
北離氣候幹燥寒涼,生長于大昭的王爺,來到這邊多有不适。
總需要更精心的照拂些。
“前線那邊還沒消息?”容清桓邊處理地方政務,邊問道。
如今北離半數江山已經盡歸大昭,這次拿下了北離京都,這天下就是他們的了。
“沒有消息,便說明戰事順利,不然娘娘那邊會遣人來求援了。”
“本王知道。”容清桓點頭,“此戰結束後,便是蠻族了。”
侍衛在旁沉默。
蠻族,真的能打下來嗎?
蠻族後便是大淵。
大淵的話,攻打難度是最低的。
大淵境内的官員,隻要許以厚禮,估計有至少半數都會向大昭投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