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栗栗揮揮手,鑽進馬車裏。
剛一坐穩,馬車便動了起來。
十日未見七殿下,應栗栗甚是想念。
少年面容冷淡,絲毫不見笑容。
她心中有一丢丢的失落。
以前兩人可都是日日在一起的。
如今分别十日,他居然連個笑容都沒有?
容清璋擡眉,淡淡瞥了她一眼。
“你很開心?”
應栗栗:“……”
不是。
她開心什麽?
剛才還失落來着。
見到她,連個笑容都沒有。
難道是在宮裏又被欺負了?
“學的如何了?”容清璋抛開心底的那點别扭。
的确。
十日未見。
這小傻子又不是個會看人心的。
自從選擇讓她學武的那一刻。
她注定不能一輩子寸步不離的跟着他。
總是要學會習慣的。
“我很努力!”
應栗栗道:“這天兒太熱了,早中晚都得沖澡,不然我怕自己中暑。”
“而且殿下,中暑是會死人的。”
“不過我能堅持,殿下别擔心我。”
“我會以最快的速度,把曲侯爺的本事學到手。”
容清璋靠在軟枕上,聽着她這些日子的趣事。
甚至還把曲家姑娘給欺負哭了好幾次。
馬車進了宮門,逐漸靠近關雎宮。
下了馬車,看到站在宮門前的雙福。
她跳上前,“雙福公公,精神很好呢。”
雙福哎喲一聲,“姑娘這話說的,你才離開十日功夫,我這身子骨扛得住。”
無非就是覺得寂寞了些。
她不在,關雎宮也變得安靜下來。
殿下也沒往身邊安排宮婢伺候。
一切都是雙福跟着親力親爲。
“元嬷嬷他們好嗎?”
應栗栗和雙福,跟在容清璋身後,亦步亦趨。
雙福道:“好好好。”
他聽着應栗栗的話,都懷疑這姑娘走了不是十日。
而是一年兩年甚至十年八年的。
來到殿中,一股沁涼,包裹全身。
她感覺全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了。
“還是宮裏舒服。”
容清璋聽到她的感慨,心情好了兩分。
“沒想過放棄?”
應栗栗搖頭,“沒有。”
不能放棄的。
她學好了武功,便可以保護自己和七殿下。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她最怕在幼時放縱自己,等到了真正困難時,卻後悔曾經的不作爲。
如今,他爲自己創造了條件。
請的師父更是威遠侯。
如若将來殿下真的參與奪嫡,這份師徒之情,師兄妹之誼,總能派上用場嗎?
她隻是個小姑娘。
哪怕其他皇子知道,想必也不會放在眼裏。
希望吧。
聽着她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
之前應栗栗與曲家兄弟的那點破事兒。
容清璋也放下了那點不愉快。
關系再好有如何。
小栗子,是他的。
誰也不讓。
“小栗子,你黑了!”
是真的黑了。
應栗栗:“……”
她眼神略顯驚恐。
擡手捧着自己的臉,似乎不敢相信。
黑是肯定的。
六月天,日頭下暴曬十日,不黑是不可能的。
她後怕的思忖着。
自己剛來關雎宮的時候,膚色也不白。
但是養了半年,便是個白嫩嫩的小姑娘了。
想來這具身體的膚色應該不容易變黑。
可是,可是……
她黑了!
“殿下,您有什麽辦法嗎?”
應栗栗近乎哀求的看着七殿下。
容清璋好笑的看着她。
很少看到她真正變臉的樣子。
“所以,還要繼續學武嗎?”
他不在乎小栗子會不會武功。
反正他以後武功肯定不俗。
總能保護好小栗子的。
若非她堅持,七殿下怎會把她送出宮。
應栗栗垮下臉。
許久,悶聲點頭,“學!”
黑就黑吧。
人固有一死,要麽黑死,要麽白死。
爲了能學到那令人垂涎的輕功。
拼了!
容清璋:“……”
還挺能堅持的。
**
小廚房。
青栀看到她,很開心。
“栗栗,你可算回來了。”
她低聲道:“你不在宮裏,殿下的脾氣又和以前那般了。”
冷冰冰的,被看一眼都能吓掉半條命。
應栗栗覺得,肯定是自己不在,殿下孤單了。
“現在是誰在殿下身邊伺候?”
她問了句。
青栀搖頭:“沒有,就剩下雙福公公了。”
“你走的那日,元嬷嬷去請示過殿下。”
“殿下沒有再添人去殿内侍奉。”
不管添沒添人。
反正青栀是不想近身伺候殿下的。
對下人們來說。
越是靠近主子,危險性就越高。
小廚房就很好,活兒雖說累了點,到底安全無虞。
端着膳食來到殿中。
應栗栗在内殿找到容清璋。
“殿下,該……”
話未說完,她便對上了一雙陰寒冷冽的眼神。
有那麽一瞬間,恐懼似乎從腳底攀升到天靈蓋。
讓她差點跳起來逃竄。
然下一刻,雙瞳的主人看到她。
情緒瞬間變換。
“怎麽了?”容清璋問道。
應栗栗忍着狂跳的心髒,道:“殿下,該用膳了。”
“嗯!”
容清璋點點頭,“走吧。”
外殿。
内侍端來水,爲他淨手。
容清璋随後落座。
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應栗栗,勾唇笑道:“過來坐。”
“……哦!”
她磨蹭着上前,在他對面坐下。
看向他。
七殿下剛才的眼神,是對誰?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伴君如伴虎?
她……
剛才真的被吓到了。
機械般的夾了菜,心不在焉的吃着。
腦海裏,那雙陰寒刺骨的眼神,始終萦繞不散。
容清璋隻覺得頭疼。
十日。
應栗栗不在他的身邊。
不記得多少次,開口喊小栗子。
回答的是雙福。
次數多了,他的心情難免受到影響。
突然聽到女子的聲音,還以爲是其他的宮婢突然闖入。
一時之間,心煩氣躁。
倒是把她吓到了。
“想什麽呢?”
他開口問道。
這般呆傻的樣子,真的能學好武功嗎?
應栗栗心裏“咯噔”一下。
“在想……七殿下還是那般好看。”
容清璋:“……”
她就是個撒謊精。
無奈歎氣道:“剛才不是對你。”
把人吓到了。
能怎麽辦?
他是男子,且比她大了兩千多歲。
退一步呗。
應栗栗有點愣神。
天哪。
今兒出門沒看黃曆?
或者是太陽打西邊升起來了?
七殿下這是在安慰她嗎?
能在宮婢這一行,做到這份上。
也算是獨一份了吧?
容清璋:“……”
呵。
他就不該爛好心。
七殿下:怎麽沒吓死你。
小栗子: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