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沒有過于爲難溫嫔。
簡單訓誡了幾句,讓人離開了。
走出晚翠宮。
溫嫔的指甲掐入掌心。
“小姐!”身邊的貼身婢女小心翼翼喚了一句。
溫嫔回過神。
斂眉遮住眼底的憤恨。
下一刻,再次端起架子,擡腳往明華宮去了。
“回宮!”
這份屈辱她記下了。
德妃該祈禱别落在自己手裏。
否則她非要将這個賤人,剝皮抽筋,令其死無葬身之地。
方才能消解她的心頭之恨!
晚翠宮内。
玉媛公主怡妃笑道:“姐姐不喜她?”
德妃微微歎息,“宮中規矩多,本宮忝爲德妃,承蒙陛下厚愛,攝六宮事。”
“自然要爲陛下打理好後宮。”
“溫嫔妹妹初入後宮,諸般規矩需要細細教導。”
這話說的就很謙虛了。
怡妃不是傻子。
她也知道德妃的本意,就是單純的爲難溫嫔。
她相信德妃也知道自己不信。
可那又如何。
該有的體面,必須得留着。
給自己。
也給對方。
“溫嫔妹妹是世家女,性子高傲。”
德妃繼續道:“我等入宮,便是侍奉陛下的。”
“若是她仗着身份,沖撞了陛下,難免會波及到本宮。”
真心讨厭溫嫔不假。
大義必須要先占住了。
若非面前的怡妃是和親公主。
德妃也不會如此和顔悅色的招呼她。
年輕且好顔色的女子,德妃現在都不願意看到。
那隻會不斷的提醒她。
她正在一日日的老去。
在這美人雲集的後宮。
除了皇後,其餘的宮妃,不過是以色侍人。
一旦美色不在,餘生隻剩下數不盡的孤寂。
“陛下,從不是耽于美色之人。”
德妃這次的歎息,是發自内心的。
高興,卻也痛苦。
怡妃暗中勾唇。
不見得吧。
當年寵冠天下的玉貴妃,不是讓陛下愛到發狂嘛。
這些女人真奇怪。
德妃從不在她面前提及玉貴妃。
可那位,卻也是後宮這些老人們,心底最深最疼的那根刺。
以至于玉貴妃離世數年。
幾位提及七殿下,都是滿臉的不喜。
如果真的不在乎。
豈會如此針對一個孩童。
琅華宮。
怡妃正用着午膳。
突然對身邊的内侍道:“去私庫選幾樣珍品物件,悄悄送去關雎宮。”
内侍:“……”
悄悄?
您确定?
在這後宮裏,再如何靜悄悄的。
又哪裏能瞞得過陛下。
内侍也知道。
娘娘說的“悄悄”,隻是做給外人看的。
他聽命行事便好。
如若陛下動怒,終究懲戒不到他的身上。
“是,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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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雎宮這邊剛用過午膳。
應栗栗去下人房找青栀上藥了。
雙福這時走了進來。
“殿下,琅華宮那邊送來了一些物件。”
容清璋:“……琅華宮?”
“是!”雙福道:“之前住的是純妃娘娘,如今是和親公主,被陛下封爲怡妃。”
聽到對方的身份。
容清璋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圖。
“清點入庫吧。”
倒不是說“巴結”他。
畢竟他現在的身份,有什麽可巴結的。
無非就是付出一點東西,尋一個不确定的情分罷了。
有,最好。
沒有,也不過是幾樣珍品物件。
怡妃是和親公主。
豈會缺這點東西。
不意外,其他幾位皇子很快也能收到。
她也就是仗着自己和親公主的身份了。
自以爲父皇不會拿她如何。
換個人,暗中和皇子财物往來。
下場輕則禁足,重則被廢,甚至有可能被打入冷中,以至處死。
也能理解。
誰讓怡妃有底氣呢。
不說她了。
便是那些高門貴女,出嫁後的底氣也是娘家。
思及此處,他想到了小栗子。
這丫頭,沒有娘家撐腰。
日後她的依仗,隻有自己。
小栗子便是他的砧闆魚肉。
亦是最值得托付的人。
轉眼,他的“魚肉”來了。
“殿下。”
應栗栗蹦蹦跳跳的進來,看上去很開心。
“雙福公公也在呢。”
她沖着對方揮揮手。
雙福含笑點頭,然後退了出去。
應栗栗上前,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攤開筆墨,準備今日份的大字。
她臨摹的是七殿下的字帖,别看年紀小,他的字卻好看的不得了。
嗯,雖然她覺得隸書,真的很難寫。
也就是進了宮。
若是還留在應家,她這輩子恐怕都摸不到文房四寶。
雖說應家有個讀書人。
她若是敢去碰那兔崽子的東西,肯定要被那個刻薄的老太太打到皮肉開花。
靜靜的臨摹完兩篇大字。
她又取了一張紙,準備練習簡體字楷書。
她讀書那會兒,平日裏寫的便是這種字體。
其他的字體,有時間的話,應栗栗都想學學。
倒不是什麽高大上的理由。
隻是純粹的好奇。
畢竟流傳到後世的名家真迹,太少太少了。
經幾千年曆史,集幾千年書畫名家,都無法将字畫流傳多少。
她可不會生出“傳承”這種狂妄的想法。
“你很開心?”
容清璋突然問道。
應栗栗擡頭望去,“啊,青栀姐姐給我做了一雙鞋子。”
非常漂亮的繡鞋。
針腳細密,鞋底厚實。
上面還有精緻好看的刺繡。
“宮裏給你的鞋子不夠穿?”
宮裏奴仆的衣裳鞋子,都會按照季節發放。
每年八套衣裳。
雖說顔色相對單調,那也是尋常人家穿不起的。
比起其他的宮婢。
小栗子是最廢料子的。
現在還小,幾乎一年一個樣。
好在七殿下私庫夠豐厚。
“夠的。”應栗栗道。
她也知道,自己在宮裏的吃穿用度,都是七殿下出錢。
“這是青栀姐姐的心意嘛。”
證明青栀姐姐是喜歡她的。
不然幹嘛爲她做鞋子。
她試穿過,好似踩在雲朵上,特别舒服。
應栗栗突然想到了什麽。
過了今年,殿下就出孝期了吧?
屆時就要去西閣讀書了。
早知道當初在萬佛寺,就給殿下求一個平安符了。
雖然她不信神佛。
好歹是個美好的寓意嘛。
“六月份,你便去威遠侯府跟着曲慕池學武吧。”
容清璋可沒指望這小丫頭陪自己去西閣。
有雙福跟着,足夠了。
應栗栗心中樂的發癫。
“知道了殿下。”
輕功,我來了。
然後突然皺起眉頭。
六月份……
到時候天兒該熱了吧?
大夏天的,在室外習武。
她真的不會變成人幹嗎?
會脫水吧?
小栗子:魚肉?誰?
七殿下:……你!
晚安寶子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