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沒辦法了。
關雎宮的寝宮很大。
讓她一個人在外殿睡着,四周空曠,真的容易夢魇。
而且外邊雷電交加,驟雨瓢潑。
很容易暗生心魔。
若是前世,她會開着電視和音響,窩在客廳裏睡。
現在四周一片“寂靜”。
達咩!
容清璋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
沉默許久。
側身道:“進來。”
應栗栗貓着腰,一溜煙鑽了進去。
閉合寝宮大門,容清璋回頭的功夫,愣了。
這小傻子動作未免太快。
此時,她整個人卷在被子裏,躺在床榻邊。
好似……
一隻毛毛蟲?
揉揉眉心,指着臨窗的美人榻。
“去那邊躺着。”
應栗栗抻着脖子看過去。
滾了兩圈,抱着被子上前。
挪開美人榻中間的棋桌,蒙頭躺下。
“不是說沒有鬼?你這可不像是沒鬼的樣子。”
容清璋寬衣躺下。
就這?
被暗九吓的,都敢鑽主子的寝宮了。
應栗栗整顆腦袋蒙在被子裏。
悶聲悶氣道:“沒鬼,是心魔。”
她是被腦子裏的想象,給吓到的。
殿下明白了。
定然是這小傻子平日裏想得太多。
不奇怪。
她的發呆頻率極高。
想點怪力亂神的東西,再正常不過了。
“現在呢?還怕嗎?”
應栗栗嗯了一聲。
道:“我正在想,會不會有水鬼,伸着一隻濕哒哒的手,從窗戶進來把我抓走。這隻手的指甲很長,指甲發黑。我想看水鬼的相貌,奈何前邊全部都是滴着黑水的長發,然後那水鬼的腦袋突然轉動起來,後面居然也是頭發,這水鬼沒有臉……”
容清璋:“……”
服了!
“殿下,原諒我的詞彙匮乏,無法表達我心中的恐懼之萬一。”
應栗栗在被窩裏瑟瑟發抖。
猛地感受到後背有冷風拂過。
她咬緊牙關,不敢發出喊叫。
怕被這臭小子趕出去。
**
哆哆嗦嗦的,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隻覺得全身酸痛。
“……”
看到應栗栗的兩顆黑眼圈。
容清璋沉默了。
“本殿下是皇子,縱然你昨夜宿在寝宮,也鎮不住你那心魔?”
他已經穿戴整齊。
應栗栗忍不住打了個呵欠,淚花溢出眼角。
擡手抹掉淚花花。
“殿下别管我,是我自作自受。”
這種情況,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還真是有自知之明。”
容清璋低笑,擡腳離開。
雨停了。
陽光普照大地。
用過早膳,應栗栗恹恹的蹲在一處,作蜷縮狀。
元嬷嬷來這邊辦差,一眼看到她。
“怎麽沒在殿下身邊伺候?”
莫不是又招惹到了殿下,被罰了?
應栗栗擡頭,無精打采的向她見禮。
“嬷嬷,我在消除黴運。”
元嬷嬷一臉懵。
“黴運?你怎麽了?”
消除黴運,需要蹲在這裏?
應栗栗簡單敷衍了她幾句,重新回到書房。
容清璋掃了她一眼,道:“曬透了?”
“沒,元嬷嬷好奇心太重,沒心情了。”
應栗栗來到書桌前,取出一張紙,準備練字。
**
翠霞殿。
一位豔若桃李的妙齡女子,玉手托腮,正出神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她長得極美,比那雨後芍藥更明豔。
肌膚勝雪,身段兒曼妙。
莫說男子,便是女子看到,恐也會自慚形穢。
“婉婉。”
溫柔的聲音喚醒她。
容清婉回過神,看到面前女子,露出一抹苦笑。
“母妃,兒臣……”
不想和親。
她不敢說出口。
大昭有五位公主,隻有大公主于兩年前出嫁。
剩下三位公主尚未及笄。
如若和親,她是最合适的人選。
瑤嫔心中亦是不舍。
卻不敢反抗陛下。
畢竟,陛下的适齡公主,隻她女兒一人。
可想到用她女兒,換一位陛下的後妃。
瑤嫔心中的苦楚,便難以壓制。
陛下年愈不惑之年,卻依舊龍章鳳姿,俊美不凡。
這後宮的女子,有誰不對他情根深種。
瑤嫔膝下一子一女。
二公主容清婉。
九皇子容清曦。
原本她想爲女兒選一個最好的驸馬。
卻不料大昭與大淵爲了抵禦強大的蠻族,準備和親。
瑤嫔也想過,是否能求陛下,選一宗室之女,封爲公主出嫁。
到底是不敢觸怒龍顔。
揣摩聖意,可是大不敬。
“且待陛下聖意裁決吧。”
瑤嫔無奈歎息。
二公主突然心如死灰。
如果真的無法逃離和親的命運。
她自不會抗争。
前方将士多年來浴血奮戰,死傷無數。
她自有身爲公主的使命。
即享受了至高無上的權勢富貴。
自然也要随時爲國爲民做出犧牲。
她隻是心中煩悶,想找人傾訴一下苦楚。
否則真的會被壓垮。
**
“陛下可要讓二公主出嫁?”
左相此刻正在禦書房與隆徽帝商讨此次和親之事。
隆徽帝聞言,勾唇無聲笑了。
“大淵遣來的是宗室之女,你要讓朕把二公主送去?”
此次大昭和大淵是合作關系。
非是攀附。
妄圖用一宗室女換大昭的帝姬。
他們也得配。
左相心下了然。
“陛下可有合适的人選?”
隆徽帝想了想。
道:“魏亨,宣淮安王。”
“是!”
魏亨帶着陛下口谕,離宮了。
左相是三皇子的外公。
如今大皇子和二皇子正在爲儲君之位争得火熱。
三皇子卻始終遊離在外。
按照他的想法,二皇子斷然沒機會的。
大皇子乃嫡長子,若非體弱,必然是儲君之位的不二人選。
尤其背靠兩大世家。
縱然陛下不願,也很難抵擋得住世家壓力。
二皇子心性不端,性格偏激。
非儲君的合适人選。
左相自然是看好自己外孫的。
卻不敢輕舉妄動。
一旦三皇子涉足其中,必然會被前邊兩位皇子聯合針對。
世家争鋒,勝則昌,敗則亡。
左相自知,無法與那三大世家抗衡。
隻能韬光養晦,靜待時機。
“淮安王膝下子女衆多,的确是合适的人選。陛下聖明。”
隆徽帝擺擺手,“事情未必能得償所願。”
果然,一語成谶。
淮安王進宮後,得知想選一宗室女去大淵和親。
這位王爺頓時淚水漣漣。
“陛下呀,饒了臣弟吧。”
“臣弟的幾個女兒,性格跋扈,相貌醜陋,實非和親的最佳人選呀。”
“臣弟無心朝事,隻喜鬥雞遛鳥,您的幾個侄女,什麽德行您還不知嘛……”
左相整個人都麻了。
淮安王妃:性格跋扈,相貌醜陋?你找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