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榻之上,什麽算計,什麽縱橫之術,都是白費。
你完全反應不過來,心裏一瞬間變成了空白,而後便是與風和的抽噎聲。
偏生,她越是求饒,連如期卻越是發狠。
等到安紅韶嗓子啞的喊不出來了,連如期這才算是放過了安紅韶。
從前過年都是溫情,隻有今年,回憶都不像回憶。
也幸好在冬日夜裏風大,不然安紅韶都沒法見人了。
等着安紅韶醒來的時候,天陽已經升的很高,跟前的連如期已不見蹤影,安紅韶撐着身子起來,隻覺得渾身都酸疼酸疼的。
從前連如期都會爲她收拾妥當,今個卻故意沒收拾,安紅韶一低頭便能瞧見身上這青青紫紫的痕迹。
安紅韶咬着牙,将裏衣拿過來穿上。這個樣子,即便是金蟬她也不想讓瞧見。
也不知道爲何這起來一忙活,身上就沒那麽乏了,還是說麻木了,等着叫金蟬進來的時候,安紅韶覺得身子好些了。
“他呢?”坐在銅鏡前的時候,安紅韶都沒提連如期的名字,便問了出來。
隻是一開口嗓子不舒坦,說完後安紅韶連忙清了清嗓子。
之前安紅韶來這邊要低調,穿着素淨,如今國公來了,金蟬也沒問安紅韶,直接簪了珠花,“國公在廂房見知府。”
安紅韶這院子沒有正廳,她在這睡着,連如期肯定不能讓人入堂屋說話。
安紅韶這才想起來,昨個連如期就說呂佑去了衙門。
穿戴妥當後,安紅韶穿上大氅,出去瞧了一眼。
這廂房是打通的,能走好幾個門,安紅韶到了被屏風擋着,知府也瞧不見人。
這會兒個,連如期坐在主位上,手中快速的轉動扳指。
知府卻在地上跪着,“求國公饒小兒一命。”
上次撞人那位公子,果真是有來頭的,乃是知府家的公子。
連如期坐在上頭滿面的爲難,“葛家的人,便是本國公也會給幾分薄面,你們撞了就撞了?瞧瞧你這路上的積雪,比官道上的還要厚,你以是一府衙門,做事莫不是還需要旁人盯着?”
知府連連點頭,一個勁的擦汗,“國公說的是,國公說的是。”
連如期身子往後靠了靠,“你也是老臣了,本國公不想爲難你,等着開年後你上道折子給吏部。”
連如期指了明路,知府連連磕頭,“謝國公開恩,謝國公開恩。”
“至于令郎。”連如期擺了擺手,示意他看着辦便是。
“下官一定嚴懲,嚴懲。”知府連忙接過話去。
瞧着知府下去後,安紅韶這才從屏風後頭出來,“你倒是會安排。”
言語中,連如期的意思是不深查知府了。意思也很明顯,折子送到吏部,便是下頭需要換人,知府不動動幾個縣令,這種事在官場上常見。
隻是可惜,安紅韶覺得連如期定然不是隻有這般目的。等着知府上書之後,連如期必定會發大火。前有東平府從上到下不安穩,後有幽州城縣令欺上瞞下。
下頭的風氣,總要整的。
連如期必定有大招。
隻是,幽州離着京城近,自跟别的地方不同。不能上來就打打殺殺的,而且也讓幽州知府給背鍋了,旁人以爲是他投靠連如期,供出下頭的事。
連如期這是給他一個機會,若是想活命,那就配合爲連如期所用。
東平府的官員一定比幽州城知府貪嗎,其實也不一定。
連如期這不是非黑即白,他要爲大局考量。
隻是,安紅韶走到連如期跟前,忍不住踹了連如期一腳。
這個人,昨個說的好好的,不要滿心算計,可是一轉身便算計了自己。
他直接在衙門亮相了,還在自己的小院接待了知府,那麽自己怎麽在幽州住下去?
幽州這邊也就算了,昨個光顧着感動了,現在細想一想,連如期大過年的跑來了,連家人肯定會想到他是來接自己來了,等着過了破五,自己隻能跟着他回去。
心裏不痛快,得他同意了自己才能出城,準備回去了,結束也是他說了算。
床榻之上說的好聽,卻沒一句真話。
連如期也沒躲安紅韶,由着安紅韶發洩。
“隻當我蹬鼻子上臉了。”連如期好聲好氣的解釋。
要是安紅韶沒消氣,他也不敢做這些小動作。瞧着安紅韶态度軟化了,不趕緊将人帶回京城,怎麽獨守空房還有瘾了?
再則說了,身份在這放着,有些事總是不可避免的。
昨個連如期渾身舒坦了,那骨子火氣沒了,這會兒個安紅韶想怎麽鬧便怎麽鬧。
安紅韶白了連如期一眼,不去看他。
等着連如期往安紅韶跟前挪了挪,安紅韶立馬斥責,“莫要挨着我。”
連如期停了下來,手背于身後,“你這也不差,出去大半年,難不成一無所獲?”
如今,安紅韶在手藝界,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若非她願意,連如期做事不也得掂量掂量?
如今倒可以說,都是千年的狐狸。
連如期思量片刻,還是拉了椅子坐在安紅韶跟前,“若非天冷,我定将春哥兒帶出來讓你瞧瞧。”
連如期一路走到現在,哪裏能少的了算計。
可是,除了算計他也一樣有真心。
憐惜安紅韶大半年沒見兒子是真,憐惜自己兒子怕天寒凍着也是真。
連如期的話不多,可每一句都在點上,說的安紅韶甚至都有些内疚,“如此,是我較真了。”
隻光瞧着連如期的不好了。
連如期緊緊的抿着嘴,隻是眼裏的笑都快溢出來了。
他就知道,這人啊真真是心軟的很。
官道上現下隻有送信的馬車能出來,昨個冬青的消息送來了,沒想到此刻連鋪子也送消息來了。
這消息是王舟尋了掌櫃的送出來的。
他當初差點被工部破格用上,自是有本事的。
而且,掌櫃的極爲聽安紅韶的話,她安排回來的人必然妥善的安置。王舟得了這麽些年難得的尊重,心情愉悅了,想發便通透。
今日送過來的是一副草圖,由着王舟說,王晨執筆畫,才成了現在的樣子。
安紅韶拿到手中,眉目間都是笑意,她擡頭望着連如期,“我就知道,必用大用。”
女主做的,其實可以看成古代的職業技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