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見禮後,連芸拉着安紅韶的往裏進。
巡撫府裏頭,跟京城的感覺不同,小橋流水盡顯素雅韻味。而且,這占地也大,甚至比連家也不差。
一路入了前廳,迎面瞧着便是一副山水畫,而山水畫兩側便是上好的瓷器。
連芸跟章大人坐在主位,安紅韶坐在左側最上手的位置。
小輩們如流水似的過來見禮,幾個庶子庶女安紅韶多也不認得,叫了表弟表妹她們也就退下去了,剩下的就是連芸所出,以及剛剛成親的一對新人。
“快些過來,見過你們嫂嫂。”連芸沖着連顔玉兩口子招手。
連顔玉已經嫁做人婦,頭發绾起來,倒也多了幾分溫婉。今日依舊是一襲紅衣,看着就喜慶。
兩口子過來見禮後,安紅韶笑着讓金蟬将準備好的一對如意遞過去。
她們是同輩,安紅韶自是不會包紅封,隻當是準備了賀禮。
瞧着賀亦揚也是個活泛的,時不時搭上一句話,不會讓人厭煩,反而還能逗的大家直樂。
章大人也不端着姑丈的架子了,同安紅韶說話明顯是多了幾分敬重。
都是一家人,安紅韶自也不會一直闆着臉,好似真的隻是單純的過來坐坐,之前根本就沒發生什麽。
用膳的時候,男女席面分開,連芸自是照顧着安紅韶。
王氏守在連顔玉的跟前,嫂嫂當的盡職。
安紅韶看着這妯娌倆互動,而後笑着同連芸道,“姑母瞧瞧,果真是一家人,這麽看着不像是妯娌,倒像是姊妹,章家的倆姊妹。”
這話說的,就跟連芸的倆女兒一樣。
連芸笑着點頭,“我瞧着确實像雙生子。”
砰。
女眷這邊是說說笑笑,卻突然聽見男席那邊傳來了動靜。
連芸驚的站了起來,安紅韶也側目,瞧着連卿萊正沖着章亦揚揮舞着拳頭。
“放肆!”安紅韶伸手讓金蟬扶着自己起身,聲音是急切的,可動作卻是慢的。
連顔玉拎起裙擺小跑着過來,“四弟,快放開!”
連芸給自己的嬷嬷使眼色,讓人趕緊将正廳的屋門關上,莫要讓人看了連家的笑話去。
屋門關上,幾個婆子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将連卿萊給拉開。
這都打起來了,屋子裏頭哪裏還有心思用膳,安紅韶捏着帕子的手輕輕的拍着身子,似是被連卿萊氣的不輕。
連卿萊正是大小夥,拳頭是硬的,一拳頭下去瞧着章亦揚的胸口都覺得發悶,喘過不勁來了。
本來吃了酒有些迷糊,這下立即清醒了。
相對于連卿萊理直氣壯杵在那站着的樣子,章亦揚二話不說先給二老跪了下來。
章大人踹了一下愣在一旁的章知潇,“吃了酒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想說什麽胡話便說什麽胡話?”
被章大人一踹,章知潇也趕緊跪了下來,大家都喝的暈暈乎乎的,尚且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過看父親發怒了,他也不敢多嘴問。
兩個弟弟都跪了,章知賀自也不好站着,“父親息怒。”
章大人也不吱聲,坐在主位上,揉着眉心時不時還哼哼一聲。今個瞧着,他也喝的不好,酒勁在這,火氣也就大了。
冷冷的還斜了安紅韶一眼。
安紅韶隻當沒看見,章家的人跪了一地,而打人的連家卻直挺挺的看着,瞧着還一臉不服氣的樣子。
“卿萊,你給我解釋清楚,你這鬧的是哪一出?”安紅韶看着是痛心疾首的,可是真正生氣根本就不是這般詢問的語氣。
連卿萊目光定定的看着連芸,“姑母給阿姐可是尋了一門好親事!”
而後才說起來,剛才章亦揚喝多了,便提起了什麽表小姐。
這才跟連顔玉新婚,嘴裏頭就念叨的是旁的女人。
說起什麽表小姐,連芸的眼神立馬看向了章大人。
旁人不知原由,可章家人知道啊,那姑娘是章家老太太接來的,那時候想着給嫡出這倆孩子說親,可是連芸手腕強硬,孩子們的婚事都是她說了算,老太太也沒法子。
可人已經接來了,就當章家的孩子,在這養着了。
章亦揚本就風流,尤其喝多了,不定提了一嘴,這也不是什麽大事,誰人知道連卿萊在這上綱上線的就大打出手了。
“四弟,我喝多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章亦揚連忙解釋,他平素就是話多的,有時候都沒多思量,話就說出來了。
揚州是章大人的天下,他出門在外的從來沒什麽顧及,所以吃了酒也不管當誰的面這就想說什麽說什麽。
“放肆!”偏在他解釋完了後,安紅韶陡然厲聲訓斥,不過好歹不說目光看的還是連卿萊,“長輩如何,豈能是你置喙的?你的教養都還給夫子了嗎?”
訓斥完連卿萊,安紅韶從袖子裏取了一枚令牌讓金蟬遞給了連顔玉,“往後若是受了委屈,隻管差人告知你二哥一聲。”
而後才回頭看向姑母姑丈,“卿萊糊塗沖動,我替他在這給您二位道歉了。”
說着就要福身,連芸起身将人拉住。
章大人也趕緊站了起來,剛才還借着酒勁想着發脾氣,現下倒好了,安紅韶突然來這麽一句,他多大的臉能受的住國公夫人的一拜?
既然連芸扶人來了,那自然是不計較了。
如此,安紅韶才又重新瞪了一眼連卿萊,“雖說這裏沒有外人,可是即便是家人也要有分寸,你三姐屋裏的事,何時輪得到你來說話?你高堂尚在,嫡兄無恙,何用的着你在充大頭?”
連卿萊搓了把臉,這才抱拳,“嫂嫂教訓的是,我喝了幾口酒沖動了。”
連卿萊這麽一低頭,連芸立馬接過話來,“可不是,這男子啊喝了酒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等着明個你問他們幾個估摸都忘了今個發生了什麽事了。”
雖說這話是假的,喝了酒的人變了個人純屬胡言,他就算喝了酒也沒幾個瞧着拿刀坎娘的,隻不過這麽說的人多了,也就尋這個借口,來爲自己開脫。
“娘說的是,我先吩咐下頭的人去熬上醒酒湯,别明個頭疼。”王氏看着大家都冷靜下來了,順着連芸的話說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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