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佑不明白深意,連如期卻想明白了,你看着是安紅韶向着連如期了,可實際上呢,她終是學會爲她自己打算。
于社稷有功,這都是安紅韶自己得來的。
而在家中,自己母親不說是拿着安紅韶當女兒疼吧,肯定也是處處挂念的。要是正常,母親肯定會想法子攔着安紅韶,除非安紅韶說了内情。
安紅韶這麽懂事,自己母親又是個心軟的,若在朝堂之上,自己将李太傅如何了,母親怎麽可能罷休?至于旁的女人,更不可能近身。
知道安紅韶的深意,連如期心裏還歡喜,到底是因爲安紅韶沒有打算放棄自己。
看着蜿蜒的官路,他的心情總沒有來的時候沉重。
本來連如期還想着,安紅韶想鬧便鬧鬧,鬧完還得在自己跟前待着,哪怕是恨,可現在倒是多慮了。
這一路走的并不快,尤其是拉着主要是兩位女主子,等到了揚州已經是七月末了,堪堪的能趕上吉日。
在揚州城外的驿館待一日,等着明日再進揚州城。
這些日子,坐了馬車坐了船,一路颠簸,尤其天氣熱,安紅韶自也沒少遭罪,這會兒終于能歇息歇息了,她靠在床榻上。
金蟬抱着一摞冊子過來,看安紅韶一臉倦色,她将冊子便做主放在了桌案上,“夫人,等着明日再看吧。”
這些日子相處,金蟬同安紅韶也熟悉了,之前在府裏不得近身,隻覺得安紅韶這般有本事的人,相處定然拘謹,如今接觸下來才知道,怪不得冬青姑姑每日裏樂呵呵的,原來夫人是一個極爲好說話的人。
隻要你不耍心眼,即便是有點錯,夫人也會包容的。
“無礙的,我掃上兩眼。”安紅韶撐着身子坐起來,示意金蟬将東西拿過來便是。
安紅韶這番又不是離家出走,在京城那邊來往密切。鋪子裏,可以說賺的是盆滿缽滿。雖說其他鋪子沒有讓利多少,可是下頭的人都能看出來,你的棺木也都是從安紅韶這拉出去的,那還不如在安紅韶這買。
可以說,京城的棺木生意,有七成都是落在安紅韶這邊的。
旁的鋪子想着,估摸也就能忍一年,等着自己的人學出手藝來,明年也就好了,所以也就不鬧亂子。
安紅韶算計着銀錢,而後起身坐在桌案前給京城那邊送消息。
“找到人了嗎?”将信收起來,擡頭問金蟬。
安紅韶出門,手底下肯定帶了不少人,等着到了揚州管轄的地方後,安紅韶就可以派人去查了。
金蟬點頭,下頭剛送來消息,說是已經得了确切的消息。
如此,安紅韶便放心了。
将送給京城的消息拿出去沒一會兒,金蟬又回來了。
連家那邊也送了消息,雖說安紅韶沒囑咐過什麽,可是冬青是個心細的,隔兩日便送一副春哥兒的小相,安紅韶拿在手裏,左右瞧着仔細,捧着那仔細的樣子,好像懷裏就在抱着春哥兒,“我瞧着這孩子似是又長胖了些。”
金蟬給安紅韶添上茶水,湊過去左右的端詳了起來,“哪裏,隻是這次畫師畫的大些罷了。再說了,咱們世子哪裏是胖,分明就是福氣。”
看着就是一臉的官樣。
不過這話說的也沒假,這孩子還沒一歲呢,這就當上了世子,可不就是手握着權力而來的。
金蟬的好話逗的安紅韶直笑,看了一陣後才将春哥兒的畫像給收起來。
跟之前寄來的都放在一處。
放下後,安紅韶又打開看了幾眼,将最下面的拿起來,這麽一對比倒是有明顯的變化。
今日連如期也寫了家書,他的話不多,“突厥降了。”
安紅韶長長的松了口氣,連如期主戰,這麽快就将突厥拿下,這便是他的政績。
要知道,談和跟投降的區别可是太大了,一旦投降,突厥便會派使臣前來,目的就是爲了進貢,每年都要進貢馬匹珠寶,這對于朝堂來說自然是大好事。
連如期強硬的手腕下,必須要有政績支撐,才能真正的管下去。
這對于連如期來說,自是天大的好事。
安紅韶想了想,還是沒給連如期回信。說自己記仇也好,矯情也罷,誰讓他威脅自己來着?
安紅韶将信燒了,連如期寫的東西她都沒留。
金蟬在旁邊張了張嘴,想勸勸安紅韶,國公情深,該是有所回應,不能一直拿喬。
可她到底不是冬青,在安紅韶這沒那麽大臉,思來想去還是選擇了沉默。
“嫂嫂。”正在糾結的時候,外頭傳來了連顔玉的聲音。
安紅韶點了點頭,金蟬這才快步走了過去,爲連顔玉開門。
“嫂嫂可在忙着?”看着安紅韶坐在桌案前,連顔玉站在中間見了個禮沒往前,怕看到什麽不能看的。
“不過冬青寄來的春哥兒畫像。”安紅韶朝着連顔玉招手,示意她坐過來些。
剛放起來的盒子,這又搬了出來。
連顔玉拎起裙擺湊了過來,每一張都看的仔細,“瞧瞧這小眼神,就透着智慧!”
“這哪裏能看出來?”安紅韶笑着無奈。
姑嫂倆念叨了好一陣子,這一路上,連顔玉處處以安紅韶爲先,也算是相處融洽。
聊了一陣家裏頭的事,連顔玉手托着下颚,撥弄這燈芯,“嫂嫂,你說他會是什麽樣的人?”
也沒見過那庶子,不知道會是個什麽樣的人,是胖還是瘦是高是矮,眉眼間同章家表哥可有相像的地方?
性子如何?是活泛的還是木讷的?
“明個估摸就能見到人了。”她們進了揚州城,可以歇息兩日,八月初二才是吉日。
估摸到時候都會出來迎接,那庶子肯定也會出來,到時候提前見上一面,省的成親當日才見真顔。
一大家子人在這,安紅韶也能給掌眼。
“幸好嫂嫂來了,我旁的倒也不用擔心。”連顔玉讨好的又挨着安紅韶近些。
有安紅韶在這,連顔玉不用思量太多。
安紅韶歎了口氣,“姑母不是個拎不清的。”
若是給連顔玉難看,會讓人看不起娘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