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不會追出京城來,分明就是舍不得安紅韶。
安紅韶沒有回頭,甚至都沒有掀起簾子,哪怕外頭都沒有看一眼,讓人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情深?或許是情深的,可是昨個連如期說的那些話,卻也真切的讓她知曉,同連如期從未并肩。
表姐都想要錦繡,耳濡目染她真的隻想被困在内宅嗎?
在那一瞬間,安紅韶覺得可怕,即便現在這一關過去了,那往後呢,一輩子那麽長,真的不會有朝一日兩個人真的彼此生氣了?屆時,自己又當如何應對?
安紅韶爲了自己,也應該出來這一趟。
而于公,安紅韶也必須出這一趟。從前連如期一直寵着自己,如今她也要讓連如期瞧瞧,自己也能有愛人的本事。
也能,于這江山社稷,有自己的功勞。
當然,至于連如期說的什麽苦肉計的事,安紅韶反而沒放在心上,苦肉計也好,真的受傷也罷,左右那些血都是他流的。
眼重新閉上,該歇息便歇息,隻是出了京城後,路就不太好走了,咯噔的一下,安紅韶手趕緊撐住了身子,卻摸到一個突起的東西,安紅韶低頭翻看,沒想到下頭放的是連如期之前把玩的折扇。
雖說被安紅韶讨要過來了,可是這次出門安紅韶并沒有帶着,也不知道連如期是什麽時候放過來的。
他那個人啊?
安紅韶到底嘴角勾起了笑容,也是個心軟的。
隻要連如期不放手,安紅韶就永遠受制于雖連如期,可偏偏有這把折扇,這把可以放着匕首的折扇。
他終于更希望,安紅韶能開懷。
另一邊,連如期看着隊伍越走越遠,遠到已經連飛起的塵土都看不到,連如期才牽着馬轉身,追的時候他恨不得馬長上翅膀,趕緊追上安紅韶,可是走的時候卻隻想着慢一點再慢一點,這樣好像能留住時間,他們真的隻是剛剛分離。
“主子,您這般舍不得夫人離開,隻管命人将夫人待回來便是。”呂佑看着連如期神情失落,到底不忍心多嘴了句。
又不是胞妹,不過是個庶妹,何至于讓夫人親自去送嫁?
連如期搖了搖頭。
看連如期不作聲,呂佑思量一二小聲的問了句,“主子,您跟夫人吵架了?”
昨個安紅韶将他叫過去,呂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将話說明白後,呂佑越發覺得是如此,“因爲李家?”
安家伯爵早早死了,與其說安家是夫人的娘家,倒不如說李家才是夫人真正的娘家。
李太傅鬧那麽一出,正常人都會覺得爲難。
隻是,“出嫁從夫。”呂佑覺得,無論李家做什麽,嫁出去的女兒你的心應該是向着夫君的,隻是話還沒說完,被連如期給瞪了回去。
“是小人多嘴了。”呂佑連忙低頭。
隻是說起李家,連如期突然轉身,像傻子一樣,朝着安紅韶隊伍離開的地方追了過去。
“主子,騎馬騎馬。”呂佑不知道連如期突然想到什麽,怎麽就發瘋一樣往前跑?
連手裏面的僵繩都松開了,你兩條腿的怎麽能跑的過四條腿?
聰明如連如期,怎麽突然魔怔了?
連如期像是沒聽到呂佑的話,愣是一口氣跑了五裏地,最後累的坐在地上,呆愣的看着遠方。
連如期在前頭跑,呂佑作爲下頭的人總也得跟着。總不能,主子在下頭跑,他騎着馬在後頭溜達吧。
看着連如期停下來了,呂佑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再跑這麽不要命的跑下去,他得倒在這。
等着連如期緩和過來,眼神漸漸變的清明,突然間大笑幾聲。
呂佑默默的往一側挪了挪,他家主子真的瘋魔了。
連如期慢慢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一言不發的去接過呂佑幫他牽着的僵繩。
看呂佑下意識的閃躲,連如期眼神還出現了一絲不解。
不就跑了幾步,呂佑這吓的什麽?
他翻身上馬,“回去後,立馬給雲州那邊送消息,拼盡全力支援邊關,不計一切代價,打的突厥俯首稱臣。”
雲州那邊藏的可都是火藥啊,一旦不計一切代價,突厥百姓必然遭殃。
“主子,左右二相。”呂佑有些擔心,朝中那些文臣,打仗的時候一個沒頂用的,可是樂山大佛,一個比一個願意當。
雖說連如期手段狠一些,那怪得了誰?是突厥先來打的,不把他們打服了,那就是一條毒蛇,不定什麽時候又來咬人來了。
連如期又不是要将突厥滅族,你突厥的百姓便該突厥王來憐惜,若你們突厥王都忍心讓百姓受苦,他一個外族人有什麽好怕的?
而且,将打仗的時間拉長,他們普通的将士又該如何。反正,打仗這事本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隻是那些文人的嘴,不好應對。
連如期聽後嗤笑一聲,“夫人遠赴揚州,本國公辦事更加放肆也在情理之中。”
安紅韶這麽一走,李家做事就應該掂量掂量了。
既然你李家要當好人,讓連如期背負所有罵名,那你就也應該讓連如期看到好處,兩個人畢竟是合作。
李太傅不是每次都将壓力給到李氏嗎,這下好了,安紅韶一離開京城,壓力又落在了李太傅的身上了。
可以說,安紅韶一離開京城,李家這就處在被動的狀态了。
又要還要這種好事,不可能全落在李家身上了。
現在正是連如期掌權最關鍵的階段,安紅韶一走,李太傅适當退後,就靠連如期的手段,很快就能完全把持朝政。
被連如期這麽一點,呂佑也反應過來了。
連如期目标一定,可是有安紅韶在這做事肯定會束手束腳的,安紅韶這是做出她自己的決定了,呂佑也跟着傻笑了幾聲,“夫人大義。”
果真,娶妻娶賢,有安紅韶突然鬧這麽一出,絕對是給連如期一大助力。
小世子那麽小在連如期大業上就立下功勞,安紅韶生完孩子才幾個月,便爲了連如期離京,能有這般賢妻,何愁大業不成?
聽了這話,連如期隻是哼了一聲,“賢?你隻看到了表面。”
對于連如期的話,呂佑自然不會當真,瞧瞧剛才黑着個臉,現在嘴角都壓不住的勾着,眼睛裏都是笑意。(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