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着上頭的筆鋒,“這個字往上擡容易,可擡的有分寸,卻是極難的。”
連婧函的字瞧着寫的已經有些力度了,并不像尋常孩子那般,看着就有些發飄的感覺。
尤其是這一提,已然有了章法。
安紅韶說的頭頭是道,連婧函聽的連連點頭,“嬸母說的跟夫子一樣。”
說是寫字,安紅韶的功底肯定是比不上連如期他們這種人的,可是李氏打小也教過的,對付小孩子自然是搓搓有餘。
當然,安紅韶說的話肯定是真心實意,連婧函這麽小就這寫成這樣肯定是好的。
安紅韶順着連婧函的頭發,不由的有些感歎,這才是世家姑娘。
其實,連婧函過來的目的她也知道,誠如連如期所言,弟兄們之間該吵就吵該罵也罵,正事上總也不含糊。
隻不過連父說話确實有失偏頗,大房中沒人能跟二房打交道,便叫連婧函過來了。
總是該親近些的。
安紅韶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楊氏給出的主意,左右她是心裏有數的,無論她做什麽在安紅韶心裏,楊氏始終沒有資格代表大房内眷的。
這才跟連婧函聊着,屋們被打開,瞧着是連如期進來,連婧函連忙從安紅韶的跟前往前走了兩步,“叔父安好。”
“你今個回來的挺。”安紅韶笑着說話,呂佑過來禀報的時候,安紅韶還以爲他今個得入了夜才能回來。
隻是,話沒說完,在看到連如期身後跟着的人後,聲音戛然而止。
沒想到他身後還跟了一個小男孩,看着比連靜函能高出一頭,如此該是年歲相仿,瞧着小孩子穿着得體,姿态從容,該是受過良好的教養的。
“這是從齊安郡王老宅子裏帶回來過來的,趙煜小公子。”連如期擡手爲兩邊人介紹。
在安紅韶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趙煜已經擡手,“連夫人,姑娘安好。”
安紅韶連忙拉着連婧函回禮,趙家的人,自然是皇親國戚。
連如期交代呂佑現将趙小公子帶下去,讓他現歇息歇息,等着用晚膳的時候再過來。
廂房,自然是離着這邊最近的。
這個齊安郡王安紅韶是聽過的,先帝寵幸佞妃,皇家宗親正兒八經的王爺在京城是極少的,這位郡王也是被迫害過的,郡王和王妃早早的去了。
即便聖上歸京,給兩位正名,可是也救不回他們的命,隻剩下幾個孩子在京郊裏養着。
因爲兩邊情誼算不得深厚,沒有父王母妃的照拂,幾個孩子也就頂多是不愁吃喝罷了。
“聖上雖正值壯年,可是近來聖體欠安,爲了江山穩固,特意挑了宗親孩子,養在宮中,喚聖上一句父皇。”連如期笑着解釋,這位趙煜小公子便是連如期今個被挑選過來的,他是郡王府庶子,所以大家都隻喚他爲小公子。
安紅韶這下自是明白了,皇帝成親也不短了,之前可以考慮說是幾位娘娘受了苦傷了身子久未有身孕,可是後來新進宮的幾位姑娘身子是極好的,她們都一直沒有身孕,聖上的身子如何就不好說了。
再加上他如今,胳膊受了傷,好像又反複起燒,身子總是不好,邊關戰亂爲了江山穩固,必然是要讓江山後繼有人。
這個法子,也是無奈之舉。
“這是何意?”安紅韶是懂的,連婧函卻不甚明了。
連如期洗了洗手,左手抱起連琸璧,右手拉着侄女,“聖上挑的養子,以後便是皇子了。”
連婧函哦了一聲,“如此,那便要敬重那位小哥哥了。”
皇帝的兒子,身份自然是高的。
連如期笑着揉連婧函的頭頂,“平常心便可。”
這次去了外頭,連如期自也尋了不少好東西,兩個孩子便在這分一分的。
有連如期陪着,連婧函似乎也能像從前那般,能爽朗的笑幾聲了。
安紅韶看孩子玩的高興,不忍心打擾她們,就讓人給連母送消息,今個婧函便在二房用膳食了。
對于連如期的從容,安紅韶可不能不上心,這皇帝若是一直生不出孩子,今個留宿在連家的那便是未來太子,怠慢不得。
她親自安排廚屋多加了幾個菜,又去包嬷嬷那邊問了皇家規矩,可不能給小皇子連家怠慢他的錯覺。
“你快些别忙活了,家裏頭不過添雙筷子便是。”連如期擡頭,瞧着安紅韶出來進去的,片刻也不歇着,忍不住将人叫住。
“我心裏有數。”不等連如期回話,安紅韶這又出門了。
連如期叫了乳娘看着倆孩子,而後追了出去,扯到人後,直接将安紅韶給打橫往屋子抱,“在你心中,你夫君就這般的慫?”
小皇子來家裏,就得讓夫人跑斷腿?
到了門邊,安紅韶掙紮下來,可不能讓孩子瞧見她們沒個大人樣,“這是規矩禮數。”
即便是連如期位居首輔,皇家的人也一樣要認真對待。
爲人臣子,便該有臣子的自知。
連如期低着頭,看着安紅韶的認真的小臉撲哧笑了出聲,“君君臣臣,你倒是比我都在乎。”将人放下後,不可抑制的一聲輕歎,隻是複雜的眼神很快掩下,“成,我親自去安排可還成?”
安紅韶站定後,手勾起了連如期的一袖,“你忙了一整日了,内宅的事便不用你操心了。”
朝堂的事他也不能落下,去京郊将孩子帶回來,想來也是費了力氣的,這會兒隻管安心的歇着。
她們這在院子裏拉扯,冬青也沒地方避,隻能輕咳一聲,“奴婢覺得,這事還是請包嬷嬷盯着才事。”
宮裏的規矩,沒人比他懂了。
隻不過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如今孩子都三個月大了,倆主子還親親我我恩愛情長,真真是讓人羨慕。
“如此甚好。”安紅韶随即低頭準備進門。
回頭卻看見了連如期的背影,他背對着安紅韶,讓人瞧不見他的神色,“你不進來?”
難不成要等着自己進去後,他再偷偷的做活。
“我這透透氣。”連如期耳垂有些發紅,剛才是一時情急,等着現在後知後覺,才知道竟然在院中拉扯。
前頭改了一下,安家擡成伯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