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如期抿了抿嘴,有些嫌棄的看了一眼連如信,自己能告訴他,他這法子不怎麽樣嗎?他再鬧,在安紅韶的心裏,也僅僅是因爲他小氣罷了。
即便抱怨着,可是眼底都是笑意。
縱然知道,這個人窩囊,沒用,甚至也拎不清。無奈的歎了口氣,可終是自己兄長。
粗魯的将人拽起,“走,回去躺會兒去吧。”
或許,他也不是不懷疑周氏,可終究念着往日的情分,也終究憐惜她英年早逝。
難得糊塗。
“我不躺着,我還要喝,我們不醉不歸。”連如信絮絮叨叨的說着。
連如期卻是将人直接甩在床榻上,“明個還要辦差,若是去晚了,莫要怪我扣你銀錢。”
一聽這話,連如信擡腳就是踹了連如期一下,“你這混小子。”
枉自己還念着他的好。
連如期沒躲開,被踹了也不吱聲,等着将連如信往床榻上推了推後,這才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落下的腳印。
這會兒個連如信還在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說什麽,連如期瞧着時辰不早了,起身順了順衣裳便出去了。
家裏還有安紅韶等着,自己可沒空聽個酒鬼在這矯情。
“二爺。”房門打開,挨了罵的楊氏還在門口守着。
連如期嗯了一聲,讓出道來,好方便楊氏進去照顧連如信。
他到底對楊氏還是客氣些,畢竟楊氏是兄長的女人。
臨出門的時候回頭,腦子忽就想起了周氏還活着的場景,而後是一聲歎息。無論大房是非,在連如期心中,能照顧好自己兄長的,誰都可以成爲嫂嫂。
有時候也不關心是非,隻是分個親疏有别。
連如信酒灌的猛,所以時間過的也快,等他回來後,安紅韶也隻是用完晚膳在地上消化食。
她試着肚子不難受了,就在地上轉幾圈,慢慢悠悠的總要活動活動。
要不然,生的時候也是麻煩事。
連如期回來後,好生的漱了口,這才從冬青手中接過安紅韶,莫要看着他平日裏走路大步流星的利落,可是等到扶着安紅韶後,比蝸牛還慢。
安紅韶瞪了連如期好幾眼,也沒見他的腳步能快些。
最後安紅韶還不如選擇坐着。
連如期挪了椅子在安紅韶跟前,面上挂着谄媚的笑容。
其實他也知道,多走走對安紅韶好,可瞧着這麽大的肚子,尤其是腳還腫着,前兩天剛動了胎氣,他一扶着安紅韶,就緊張的腳上跟灌了泥漿一樣,動都動不了。
安紅韶也不是真生氣,瞧着連如期的樣子,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行了,活像我是潑婦。”
左右她現在也不在包嬷嬷那學習了,白日裏等着得空後,便再在屋子裏轉轉。
一看安紅韶臉色緩和,連如期随即叫冬青端了木盆來,他給安紅韶揉捏一下腳踝。
安紅韶手撐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連如期,“兄長這是在借酒消愁吧?”
連如期嗯了一聲,總覺得安紅韶看自己的眼神,沒這麽單純。
安紅韶也沒再逼問,隻是面上帶着淡淡的惆怅,學着連如期平日裏裝可憐的樣子,抽抽嗒嗒的說上句,“如今你嫌棄我了,開始同我也不說實話來人。”
說是抽搭,半滴眼淚都沒落。
連如期的動作一頓,“你這小模樣,最勾人。”
慢慢的擡頭,眼睛裏濃的是化不開是情誼。
安紅韶心裏一跳,擡腳躲開了連如期的束縛,淡淡的嗯了一聲,“你别想糊弄過去。”
屋子裏好不容易升上的溫,此刻突然降了下來,連如期無奈的搖頭,他就知道瞞不住安紅韶,“聖上的意思,先穩住龐相,将我降到工部。”
真真假假的,說上一句。
“工部什麽位置?”安紅韶眉頭緊縮,随即追問了句。
“工部侍郎。”
聽了連如期的話,安紅韶不由的松了一口氣,到這個位置,說明聖上還是顧及連家的面子的。
不過安紅韶心裏清楚,這裏面有龐相的意思,可未必與自己無關。
連如期晚間不能留在皇宮,又去求了太醫,總是有些三心二意的感覺。
安紅韶拉着連如期的事,“我既盼着你就此安穩,可又怕你受委屈。”
安紅韶心裏總還是覺得宮裏的差事危險,在工部與世無争,這麽慢慢的熬着,總能熬到尚書的位置。
可又怕,之前做指揮使壓了旁人的面子,會不會有人趁機使絆子。
連如期愣了一下,唇間不自覺地勾起笑容。兄長還說安紅韶會嫌棄自己落了權勢,還是自己了解她,她隻關心自己這個人。
這個丫頭啊,實心眼的很,不是個會谄媚的。
學縱橫之術這般久了,可是有事還是處處爲旁人考量。
“我這都有數,畢竟重來一次,還是有些先機的。”連如期淡淡的說。
不過卻也有意外之喜,自己有事安紅韶肯定會惦記,是不是周氏的事情總就能淡些。
連如期這邊雖然也有事,可勝在來日方長,總不能像周氏那樣,沖擊太大。
次日,連母也知道了這事,她清早先去問了連父,等着她得了準信過來的時候,李氏也已經到了。
二舅父那邊,一直格外關心李氏,朝堂上有什麽風吹草動就跟李氏說了。
免得以後李氏知道,再覺得大家有意瞞着她,跟她不親了。
對于這件事,無論是李家還是連家,雖說也知道這是降了,可是反應卻都不夠大。
因爲在老一輩心中,你做指揮使參與朝堂的事,本就不是正派,百年之後還不定被如何編排。
他們所關心的是,連如期還能不能在聖上跟前說的上話。
隻要未全丢了聖意,以後冒頭有的是機會。
年紀輕輕的就坐在侍郎的位置上了,已經足夠優秀。
周氏去了之後,李氏就想過來,可奈何連家辦喪事,這個時候光想着自己女兒,顯得自己事多一樣,讓人诟病。
正好從二舅父那邊得了消息,她趁這個機會過來了。
有李氏在這,連母聊了幾句,因爲惦記着連婧函,便又急匆匆的回去了。
“你婆母呀,是個心善的。”李氏忍不住感歎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