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因爲憤怒,連話都說不出來。
連母都快走到二房的院子了,可越想越覺得氣不過,生生的轉了腳步,又朝大房這邊走了過來。
連母回來的時候,瞧着周兄長還沒離開,瞪着眼看着自己這邊的方向。
連母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周氏既然沒事了,她自也不會再忍讓他們,連母也沒靠的太近,隻在周兄長能聽見自己說話的地方停下,而後淡淡的說了句,“梅姨娘有孕是喜事,能爲我連家開枝散葉的我都喜歡,先從公中先支出五百兩銀子,讓她好生的養身子,務必再我添個,白白胖胖的孫子!”
連母故意将最後的幾個字說的清楚。
周氏生出的是什麽東西,大家都看的見,白白胖胖這四個字就是往他們心口上捅刀子。
連母說完,甩了一下衣袖,這才轉身走。
鬧吧,她看看周家還能怎麽鬧,你女兒生出兒子來,當家主君一眼沒看,婆母還冷嘲熱諷去提撥一個妾氏,這日子怎麽過?
讓着你的時候,你不珍惜,這下誰都不端着周氏了,看她還能翻起什麽風浪來?
連母在氣頭上想,幹脆不幫着她們看孩子了,将連婧函也送回來,到時候兒子女兒她生的一塊受罪,看周氏後不後悔?周家後不後悔?
可是,連母真的是心軟的,一想到那小孩子懂事的樣子,她就狠不下這個心來,罷了,誰讓她這個人的心不硬,往後就算是受罪,也是自己活該。
到了二房門口,連母有些猶豫,其實是害怕李氏。
她沒将人攔在外頭,竟然讓周家的人鬧到二房門口,李氏定然是氣自己的。連母太知道李氏有多厲害了,她要是進去,不定李氏會怎麽說自己。
連母在外頭深呼吸了幾口氣,讓郭嬷嬷扶着進去。
相當于大房那邊的兵荒馬亂,安紅韶這安靜的跟往常一樣。
“夫人。”趙嬷嬷在外頭守着,瞧着連母過來,笑着迎了上去。
連母扯了扯嘴角,“可準備睡下了?”
趙嬷嬷笑着搖頭,“知道您要過來,特意等着您呢。”
這麽多年的老關系了,李氏自也了解連母。
連母一聽幹笑了兩聲,硬着頭皮往裏走。李氏坐在主位上,瞧着臉色不太好。安紅韶坐在躺椅上,跟前放着吃食。
瞧着連母進來了,安紅韶連忙起身,“娘。”倒是跟從前一樣。
連母拍了拍安紅韶的手背,“今個你受委屈了。”雖是跟安紅韶說話,可是眼角一直撇李氏。
安紅韶瞧着連母看李氏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無奈的笑了一聲,“娘,快些坐吧。”
連母應了兩聲,可卻有些猶豫,不知道該坐哪。
直到李氏掃了一眼跟前的位置,連母這才坐下。
将連母送到,郭嬷嬷跟着趙嬷嬷便退了下去。
李氏歎了一口氣,“這麽多年了,你的性子我還不了解,瞧着你心虛的樣子。”好像自己會将她怎麽樣。
說起這事,李氏就想起連母幼時的事,打小性子就好,李氏教過她好幾次,可是連母總是學不會。
今日,當婆婆能被嶽母拿捏了,這世上還真沒幾個人。
連母低着頭,“我,我就想着她女兒如今正在床榻上躺着。”
總是下不了狠手,才讓周家敢在連家無法無天。
“你呀。”李氏無奈的瞪了連母一眼,其實周家還是覺得連母好說話,同樣的情形,今個要是連父在家,李氏敢保證,周母一定鬧不起來。
人性本惡,哪個不是挑個軟柿子捏。
李氏拿了一碟子杏幹放在連母跟前,“我剛帶來的,你嘗嘗。”
連母一看李氏遞東西了,下意識的雙手接過,而後反應過來,李氏當也消氣了。這才大着膽子嘗了一口,隻一口眼睛似乎都比之前亮了。
這味道着實不錯。
側頭剛想着跟李氏說這話的時候,瞧着李氏正淡然的盯着自己。
連母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慢吞吞的将杏幹放在别處,“我,我當時也是沒反應過來,後來,我都想好了,哪怕是被休我也要護着紅韶的。”
不然,也不會默許了安紅韶讓連家的下人去放火。
李氏收回視線,連母趕緊又側了身子,“我,我知道我軟了些,可也不是分不清裏外人。”
李氏拿着帕子遞給連母,“你我之間,用不着解釋這麽多。”
李氏淡淡的說了句,瞧着連母接過帕子,李氏又緩緩的說道,“這麽多年,你也不容易。”
看着周家都敢騎在連母頭上撒野,這其實也是說明周氏的态度,這個兒媳婦,至少在心裏沒多麽敬重或者害怕她這個婆母的。
隻這一句話,讓連母的眼眶都紅了。
是啊,給人做繼室哪裏有容易的?
安紅韶在一旁坐着,李氏這話一說出來的時候,她心裏便清楚。
李氏心裏還是生氣,大房倒黴你就來禍害二房,當婆母的連這事都管不住,那就是無能。可到底,她們已經不是年輕時候,什麽話都可以明着說了。安紅韶畢竟在連母的手底下,萬一鬧的太僵了,對女兒不好。
連母能分的清裏外手,李氏更分的清楚,好友再親,終還是比不上女兒的。
同樣,安紅韶能聽的明白,可卻肯定不會拆李氏的台,或者暗搓搓的護着連母去傷李氏的心,因爲雖說都是娘,可親娘就是比婆母親。
安紅韶心裏會想着連母,會孝順她,可是在安紅韶的心裏連母肯定比不是李氏。
同樣,真的要出了事,在連母心裏安紅韶也肯定比不上連如期。
這都是人之常情。
李氏不用多言,隻這一句話,讓連母難受好一陣子。
不過到底是有從前的情誼在這呢,該說的時候李氏肯定要說的,可是該好的時候,李氏也會安慰連母。
正好連如期也不在家,連母今個就非要跟李氏湊在一起,住在二房的廂房。
在李氏跟前,她總是有安全感,天塌下來有李氏在這也亂不了。折騰了一天了,就想在李氏這休息休息。
安紅韶安頓好兩位母親,躺在床榻上,她卻沒有睡的意思。
連如期是昨個夜裏走的,就連如期的性子,他若是到了狩獵場,定然會給自己送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