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紅韶如今已經能有自己的判斷,不是說随便一句便能糊弄的。
連如期手放在安紅韶的肚子上,“打拼是我們男人的事,你如今有孕了,便省點心。”
危險?做什麽事情沒有危險?
他會盡所有的力量,去活下去,不讓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爹。
安紅韶拉着連如期的手,“咱們夫妻一體。”
連如期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自然。”
而後剩下的話沒說,這個一體,自然是要好生的研究研究。
至于袖口上的東西,連如期笑了,心裏總是有數的。
手一下下的順着安紅韶的秀發,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若是可以,他其實希望安紅韶沒現在這般警覺,反而過的能自在些。
可是,他又怎麽忍心,堵住安紅韶的雙目,讓她看不清這個世間,讓她渾渾噩噩的如同這世上千千萬萬個女子一般,隻知道在這四方院裏圍着男人轉?
連如信那邊,果真是要升官的,吏部那邊其實留了位置給連如信,隻是連如信還是選擇留在了工部。
與連家人想的都不同,不過連父尊重連如信的決定。
到底連如信立了功,如今也是從五品了。
爲此,連父特意讓連母拾掇了家宴,也就是一家人在一起用個膳。
老大也是有出息的,老二如今正得聖心,連家自是比旁人都強。
正好明日要離京了,今個下午大家都在家裏。
還沒用膳的時候,家裏人都坐在了一起閑聊。
“我就說,如信是個有前途的。”連母坐在椅子上,雙眼含笑的看着連如信。
這些話,總是符合她這個繼室的身份。
連父聽後,瞧着嘴角眼尾都是笑意。看樣子,便是真心的爲長子高興。
安紅韶剝了橘子給連如期,不想連如期正好也剝了橘子給安紅韶,兩個橘子碰在一處的時候,兩個人突然笑了起來。
心裏那麽一點不舒服,都被彼此的動作都消散了。
安紅韶另一隻手拿起連如期遞過來的橘子,連如期順勢将安紅韶剝的橘子接過來,卻沒有喂自己的嘴裏,而是将它們剝成一瓣一瓣的,送到安紅韶跟前。
安紅韶沒敢擡頭,用誇大的衣袖遮掩,想着趕緊将連如期掌心的橘子拿走,誰知道她的手還沒碰到,連如期突然将手收了回去。
安紅韶撲了個空,想也沒想的瞪了連如期一眼。
連母瞧着倆孩子的那些個小動作,也跟着眉目間都是笑意。
好像也年輕了許多,記憶裏,似乎也有過這麽一個青梅竹馬,逗過自己。
不過年月過去的太久,連母都已經想不起對方長的什麽樣子。
隻隐約的記着,對方是姨娘家的親戚,不過是在家中小住,兩人年歲相仿倒也能玩在一起。
隻是大人講究身份有别,發現後便阻止倆孩子再來往,後來也就再也沒見過。
“都是二弟心裏想着我,不然也沒這個機會。”連如信坦然的說着,兄弟之間幫襯沒什麽見不得人。
聽着連如信提起自己,二房兩口子随即正襟危坐,免得讓人注意到。
周氏在知道連如信升官的時候,心裏其實是高興的,尤其看着衆人的視線重新放在連如信身上的時候的時候,她好像又回到從前,嫡長媳的驕傲。
暫且,忘了她們之間隔閡的驕傲。
隻是,視線放在安紅韶跟連如期的身上,看着她們的小動作,周氏面上的笑容漸漸的隐去。
是呀,升官了又如何,依舊與連如期相差勝遠,瞧着人家似乎根本就沒放在心裏。
她們夫妻和順,而自己?
周氏自嘲的笑了笑,她輸給了一個庶女,一個讓她似乎處處比不上的庶女。
連如信一直用眼角看着周氏,瞧着她露出久違的笑容,自己也跟着松了一口氣。
若是這次事情能讓夫妻回到之前,也讓他能省心不少。
隻是瞧着周氏的臉又沉了下來,連如信順着周氏的視線看了過去,瞧着人家二房那邊眉目傳情,這是羨慕了?
連如信瞬間就不想跟周氏說話了,若是連這事她都羨慕,真真是讓人覺得倒胃口。
她到底想要什麽?
其實連如期跟安紅韶的動作不大,尤其是安紅韶還用袖子遮掩,她們兩個逗趣,已經比當初周氏剛有身孕,連如信待周氏擺在明面上的好,收斂的許多。
你自己張揚便可以,旁人夫妻做什麽都是錯的,那就沒意思了。
安紅韶擡頭的時候,正好注意到周氏的視線了,安紅韶本來還想着吃橘子,結果全遞給連如期了。
“吃,都吃了。”她就是故意的,有本事你也給你夫君剝橘子,誰攔着了?
連如期看着這橘子發愁,“我現在看着都牙酸。”
安紅韶是有孕了,喜歡吃這些,連如期偶爾吃個倒是沒事,如今手裏面一大捧,那酸味似乎都直接往鼻子裏串,不用嘴嘗,鼻子先試出了味道。
“咽,直接咽下去。”安紅韶瞪了連如期一眼,一個橘子至于嗎?
大男人家家的,怎麽突然間就矯情了,之前也沒見着連如期不吃。
連如期随即不吱聲了,低頭解決那倆橘子。
也不知道爲何,總覺得今日的橘子,比往日的要酸上幾分。
連母瞧着連如期的表情,抿嘴憋笑。
一個橘子而已,又不是忌口,再說了,秋日裏吃點橘子好。
連婧函是挨着連父坐的,聞着橘子味後,也讓嬷嬷給剝幾個吃。
“以後再接再厲,父親等着看你當尚書的樣子。”連父沒注意下頭幾個小輩的你來我往,或者看見了也沒往心裏去。
夫妻間,剝個橘子有什麽好看的?
至于周氏,白眼都懶得翻給她一個,長輩都在這呢,她能配給誰擺臉色?
就是慣的。
“兒子努力,争取二十年後的時候,能跟父親一樣。”連如信笑着答應下來,理想嘛總是該有的。
而且二十年後,他也沒多老,能坐在尚書的位置上,自然也是難得。
且也不知道爲何,工部的人都長壽,小老頭們一個比一個精神,熬走他們也不容易。
“瞧你的出息。”周氏聽不下去了,人家連如期跟正二品之位,不過才一步之距,連如信這還是隻是期盼,也才敢期盼二十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