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賈秋實真有過人之處也就罷了,偏偏出了一根筋以外,跟尋常人無異。
想來,莫要說連父了,就是其他人也是不服的。
不過,時勢造英雄,這事誰又能說的準?
“連卿,這頓闆子怕是少不了的了。”皇帝笑着說道,若是連父知道,這個人選還是連如期舉薦的,估摸會更加的生氣。
皇帝還貼心的想,等着賜連如期一些東西,讓連父看在自己的面上,莫要同連如期計較。
連如期嘴角抽動,“聖上這是想要看好戲?”
你東西都賜了,連父本來還不一定能确定是連如期的主意,這下是鐵闆釘釘了。
再讓連父覺得,連如期這是故意拿皇帝壓自己,那火氣不就更大了?
皇帝這分明就是在火上澆油。
皇帝被拆穿後也不惱,反而仰聲笑的更歡快了,“若是連卿再年歲長些,朕也不用這般爲難了。”
吏部尚書的位置,就直接讓連如期坐了。
看皇帝說的這般直白,連如期笑着應下,“是,怪臣太年輕。”
若是能老個二十來歲,一切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君臣倆相談甚歡,似乎都已經忘了龐家的慘狀,直到下頭人禀報,說是龐答應求見。
皇帝面上的笑容淡去,“朕乏了,讓她改日再來。”
龐尚書今日處死,作爲女兒想來也是想要祭拜懷念的,宮裏沒有皇後,有這種特殊的事,隻能求到皇帝跟前。
皇帝不想見龐答應是真,覺得乏了也是真。
昨個夜裏沒有睡好,今日其實是有些沒精神的。
連如期退出去的時候,瞧見龐答應還沒走。
“連大人。”龐答應将連如期換住。
連如期拱了拱手,想着安紅韶曾還誇贊過龐答應,如今她隻能穿着答應規制的衣裳,原來人确實是需要衣裝的,看着也跟宮裏其他人沒有不同的。
甚至,在連如期看來,哪裏能比的上安紅韶?
“我着實想不明白,龐家究竟哪裏對不住連家?”雖說明面上是刑部尚書背叛了龐家,可是,對于石窟一事,确實龐家受了算計不假,那麽能得聖上信任給龐家設圈套的人,想來隻有連指揮使了。
連如期沒有回答龐答應,隻是淡淡的撇了一眼,“娘娘,後宮不得幹政,訓臣問話,您沒這個資格。”
一頓才又說道,“臣勸娘娘知些分寸,前殿不是娘娘可以長待的地方。”
後宮女子,除了皇後,不過都是好聽的妾罷了,若是識趣的,都隻在後院裏當金絲雀。
尤其是,今上乃出是嫡出,更讨厭不懂得分寸的妾氏。
當然,中宮之位尚且空着,後宮娘娘們或許都有機會,可唯獨,龐答應一個罪臣之女,永無翻身之日。
看着連如期如此嚣張,從前的惠安縣主,如今隻是個答應的她,隻能用力的咬着牙。
進宮之前,她心比天高,就是沖着繼後的位置來的。
後宮不比外頭,龐相沒倒,若她隻是惠安縣主,出門在外人家或還有所顧及,至少面上不會撕破臉。可現在她隻是一個落魄的答應,宮裏的多是捧高踩低的人,龐答應從未受過的惡意,全在這些日子受了。
原來,隻有位居高位,身邊才都是好人。
除了娘娘奴才們見風使舵外,想來馮家在這裏頭也使了不少勁。馮家記恨龐家,爲了臨陽縣主也不會讓龐答應好過。
龐答應自嘲的笑了笑,若是在宮外,想來她已經不是縣主了,跟着母親姨娘等人離京,以後隻能吃糠咽菜了。
聖上倒是想的不錯,當提賈秋實爲吏部尚書的旨意一下來,連父氣的當夜就沒吃下飯去。
從前不如自己的人,現在跟自己平級不說,按照權力來看,甚至比自己還高一點,連父怎麽能受的了?
尤其,這個人在禮部的時候,還被自己嫌棄。
他可真生了個好兒子,這是給自己找了個政敵?
對于此事,連母也難得不全站連如期這邊。
白日得了空,聽聞安紅韶下學了,連母這才過來。
連婧函如今額頭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連如期特意從宮裏尋的上好的祛疤藥,若非仔細瞧,都看不出那淡淡的粉色來了。
本來,連母的意思是連婧函好了,就将孩子送回到周氏跟前,可是孩子不願意回去,說是要在祖母這等着父親回來。
連母素來是個心軟的,小孩子一掉眼淚更是心疼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管他合不合規矩,就做主将連婧函留在跟前了。
瞧着小小的一團,連母每日裏也歡喜的緊。
她沒養過姑娘,連顔玉小時候也都是二姨娘管的,連婧函才算是被她拉扯過,跟連如期小時候那搬磚揭瓦的性子不同,這小姑娘省心的很。
正好她說又是好幾日沒見嬸母了,也就跟着過來了。
她聽不懂大人說話,也是個坐不住的,便讓嬷嬷帶着在院子裏玩。
瞧上了連如期給安紅韶做的躺椅,倒也結實,不怕孩子摔了。椅子頭頂的遮陽,能收能展的,小孩子覺得新奇,有這個也能玩上好一陣子。
“瞧着小臉長了肉,我總算是放下心來。”連母同安紅韶閑聊,現在沒那麽大的反應,吃東西也好,瞧着氣色也不像之前那般發白。
安紅韶有些不好意思的輕笑,“主要是吃的多。”
現在胃口好的很,有時候吃完膳食,很快就餓了,得吃個果子。
連母笑的歡喜,“這就好,你現在是一個人吃兩個人用。”
吃的多些,孩子才能長的好。
不過,連母盯着安紅韶尋禦膳房退下來的掌勺的,菜做的好吃了,吃的也就多了。
可是卻鮮少給安紅韶送補品,這種東西,府醫會把脈,若是需要就按照府醫說的去吃,若是不需要,尋常吃飯就行。
萬一補的過了,孩子長的太大,生的時候安紅韶也遭罪。
孩子有小不愁大,正常就好。
不鼓勵補,可卻也不鼓勵餓着。覺得餓就吃,不餓就不吃,順其自然。
囑咐了安紅韶好一陣子,連母這才說起連父事來。
“你像也能瞧出來,他那個人也并非是那種心大的,尤其是聽聞龐相還笑話他了幾句,這就更受不了。”連父心小,還好面子,這下全都踩在他的痛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