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大的個頭。
因爲是一早出去的,連如期的鞋面上被露水打濕,沾了些許泥土,而他後面的下人,此刻擡着籠子,籠子裏裝了三隻活着的兔子。
“一清早的,這是做什麽?”安紅韶往前走了幾步,同連如期站到一處。
昨個雖說連如期提了一嘴,可因爲安紅韶今個要赴宴,她以爲這事就過去了。沒想到連如期還在心裏惦記着這事,一早便過去了。
“左右也要練劍,也不多耽誤時間。”連如期雙手拎着兔子,怕血腥味讓安紅韶聞了不舒坦,腳下的步子走的如風,不知道的還以爲安紅韶在追他一般。
等着用早膳的時候,連如期已經将兔子安置了,換下髒衣裳,又恢複了貴公子做派。
而外頭那籠子,也換得精緻的,三隻小兔子也不知道經曆了什麽,有人從廚屋取了菜葉子扔給它們,一個個吃得倒是歡。
用完早膳,安紅韶蹲在門沿上逗兔子,“怎麽抓回來這麽多?”
就算喜歡這毛茸茸的東西,也不至于養一窩。
連如期讓人拿出了磨石,将庫房裏的箭頭磨了磨,今個用的時候才發現,有些鈍,“萬一婧函那丫頭過來喜歡怎麽辦?”
連婧函肯定不會開口要,可是你當長輩的瞧見小孩子那麽渴望的眼神,也很難做到無動于衷。
幹脆多抓幾隻,也省的旁人要了,安紅韶沒有。
安紅韶抿着嘴,眉目間的笑意都壓不住。
她們倆在一起說話的時候,并不喜跟前有人守着,便是冬青也尋了活,在院子裏忙活。她遠遠的看那麽一眼,便知道安紅韶是歡喜的。
她打心眼裏爲安紅韶高興,二爺真真是會疼人。
昨個晌午過後安紅韶就去了連母那,若非今個要赴宴,安紅韶一早也得過去。
這會兒個處理好庶務,等着一會兒便得坐馬車去相府了。
安紅韶一忙起來,很是專心,尤其大房出了岔子,她又特意交代了各處管事的,一定要處處留心。
等着冬青提醒她到了時辰了,這才擡頭。
這會兒個連如期站在門邊,也不知道看了自己多久了,冉冉陽光,灑在他身上帶着一圈金色的光芒。
“瞧什麽,我臉上有字嗎?”安紅韶拿着帕子輕輕遮掩,像是擦了擦臉上的汗,好掩蓋這會兒個害羞。
連如期收回視線,“我是瞧着這屋子有些暗了,應該将那珠簾撤了。”
安紅韶哼了一聲,懶得聽連如期胡說八道,這暗了你不改門窗,你改什麽珠簾?
它還能擋光不成?
從連如期身邊靠右出門,走了幾步忽然間反應過來,連如期這人又不正經了,安紅韶惱的回頭走了幾步,一腳重重的踩在了連如期的鞋面上。
連如期沒有任何反應,好似感覺不到疼。
安紅韶挫敗的哼了一聲,“随禮都可都裝了馬車?”回頭,隻管同冬青說正事。
連如期在後面跟着安紅韶往外走,等上馬車的時候,他也沒用馬凳,直接将安紅韶抱上去安置好。
“你看看你,輕的沒二兩肉。”下了馬車,連如期還在那嘟囔。
安紅韶重重的将簾子甩下,“你等着,我給吃成豬回來。”
冬青在旁邊掩嘴輕笑,才讓安紅韶反應過來自己剛在說什麽,“走,走,趕緊走。”随即是催促了幾句馬車。
“夫人,二爺是不是舍不得您。”冬青湊在安紅韶耳邊小聲的問了句。
瞧着,那目光就跟黏在安紅韶身上一樣。
安紅韶掀起簾子往回看了一眼,正好瞧見連如期轉身準備回府的那一幕,“他呀,沒那麽多心思。”
自己不過赴個宴,至于這般難舍難分的?
連如期走進大門,卻是擡手示意呂佑不必跟着自己,“照顧好夫人。”
連如期本想着送安紅韶過去的,可是身爲朝廷命官,你到了相府門外,若是不進去拜見,總也說不過去,好像他有意躲着一樣。
連如期回到院子裏,不知道爲何,總覺得這院子空的厲害,安紅韶不在這裏,他是片刻也不想多待。
若是可以,他倒是想要将安紅韶困在這裏,隻陪着自己就好。
念頭一起,連如期趕緊搖頭,這個法子不可取。
他更是喜歡看安紅韶靈動的每一個表情。
“二弟。”連如期想進書房的時候,聽着連如信在院外喚了一聲。
側頭瞧着他還抱着婧函,随即将人請了進來。
如連如期所料,小孩子一見這兔子便被吸引了,乳娘領着在籠外逗兔子。
連如期同連如信在門沿下站着,“你倒是有閑情。”
竟然在院子裏,還養這小東西。
連如期雙手環胸,冷哼了一聲,“我瞧着兄長也不忙。”
不然,也不會抱着孩子,大早晨的來串門。
連如信的脾氣真的挺好,被嗆了一句,卻也不會生氣,隻當沒聽見,“你嫂子本來想親自過來同弟妹道謝的,可府醫囑咐她要多歇息。”
雖說尚且沒有影響孩子,可是畢竟還不穩固,多注意準沒錯。
連如期沒有答這話,隻是擡起下巴指了指哄孩子的乳娘。
連如信随即反應過來,連忙解釋,“我已經讓人敲打過了。”
連如期忍不住輕笑一聲,他一個大男人都對嫂嫂院裏的乳娘都不滿了,你也不瞧瞧到底出了什麽事了?幾句敲打就結束了?
哪怕念着孩子被乳娘打小帶大的,不将人攆走,可是也不能說是一點懲罰都沒有。
“兄長,你以後就隻想在工部待着?”連如期頭一次問連如信打算,畢竟,他這麽幾年沒動靜,該尋思着怎麽往上爬爬。
或者,換個地方試試?
連如信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你也知道,工部養人,老的不下去年輕的就上不來。”
工部也是有忙差的,需要去外地督工,可多是一些沒背景的人去受那個罪。
“我還有事,就不送兄長了。”連如期擡了擡手,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
還老的不下去,年輕的就上不來,這是工部的常态嗎?這不應該是所有位置都是這樣的?
可是你不能因爲這樣,就歇了往上爬的心思了。
連如信如今隻是從六品修撰,平日裏多做文書的營生,差事不難做,腦子也不怎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