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卻停了一下,龐相自是厲害的人物,能放在馮閣老手底下的必然不能是蠢貨,不然被抓到把柄,那不得被馮閣老壓一頭。
所以,龐聞該是絕沒有表面看起來這般溫潤如玉,必是心機深沉。
“果真,人不可貌相。”安紅韶感歎了句。
到了這個地步,才讓人感歎見識良多。
連如期攬着安紅韶入懷,揉着捏安紅韶的手指,“也不必害怕,外頭有你夫君我,私下裏若是碰見了,外頭人說什麽不必輕信。”
說完之後,頭微微的垂了下來,“一定要信我,不會出事。”
不要一有點風吹草動,就吓的不行,完全是沒有必要的。
安紅韶嗯了一聲,心裏卻想着,出京城的差事,一定不會相信。
剛回到連家,就碰到連父的人,他在門口等着,讓連如期一回來就去尋連父。
連如期沖着安紅韶微微挑眉,那意思是,也幸好她們出去用了一頓膳食,不然怕是連見面的空也沒有。
安紅韶抿嘴輕笑,卻讓連如期愣了一下。
她的眼睛明亮,似有滿天星辰,而後從那滿天的星辰裏,都是自己的倒影。
“娘的!”
連如期咒罵一聲,随即轉身離開。
父親的人在這,他若将安紅韶扛回屋子去,着實不雅。
忍,一定要忍!
安紅韶笑着離開,卻沒注意呂佑此刻并沒有跟在連如期身側。
書房内,這次難得連如信沒在,隻有連父坐在桌案前,皺着眉頭不知道在思量什麽。
“爹。”連如期進門輕喚了一聲。
連父擡起頭來,卻沒叫連如期起身,隻是冷着臉問道,“我記得你同張家公子親如兄弟,所以,撥弄朝堂的事,有沒有你的手筆?”
面對這個兒子,連父莫名的覺得有些陌生。
上次大理寺的事可以覺得是意外,可第二次怎麽偏偏就這麽巧。
連如期安排張頁在禦前伺候,張頁就犯了錯。
連如期還保持着行禮的姿勢,迎上連父的目光,如此坦然,“龐相都将主意打到我妻身上了,父親覺得我有那個本事嗎?”
若真的有這個能力,怎麽會被人小看了。
杜少夫人上門的事,連如期不信父親會不知道。
他腰挺的很直,“我的事,父親若是不打算管就别過問。”
“逆子,如今不過才正三品指揮使,便翅膀硬的敢同我叫嚣了?”連父猛的一拍桌子,聲音陡然擡高。
連如期抿嘴不言,可眼神裏卻依舊沒有落下風,并不回避連父的視線。
“也不知道那安氏有什麽好,讓你屢次出頭。”片刻後,連父聲音到底緩了些。
“若是連自己的妻子都護不住,枉爲男人!”連如期聲音堅定,他所求的事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了連父。
龐相所爲事關朝堂,且身份在那擺着呢,連父不好多言,可是杜家那邊,連父碰到了就可以刺他幾句。
怎麽,算計家中小輩,覺得連家沒人了?
安紅韶沒出嫁之前,旁人可以隻看到她太傅外孫女,可是出嫁後,便該是連家的媳婦。
必該由連家所庇護。
看着連如期滿心滿眼都是安氏的樣子,連父到底還是擺了擺手,讓連如期起身,“到底還是年輕。”
瞧着是個容易沖動的,爲了個女人還動了真氣,着實沒必要。
對于男人而言,子嗣才值得他們這般費心,看着連如期正在熱乎勁上,連父也就懶得多言了。
對女人的心思還這般重,許是自己想多了,并不是連如期撥弄朝堂。
“不過安氏這次,倒讓我刮目相看了。”他也聽說了安紅韶給杜家擺臉色的事了,其實做的對,那杜家公子官品比連如期低的多了,而且她家還不在理,若是安紅韶将人恭恭敬敬的迎進來,才丢了連家的面子。
想到這,連父的臉色徹底緩和下來。
雖說是宮裏做媒,是太傅外孫女,可是連父在心裏多少還是看不起安紅韶的,如今瞧着也是個聰明孩子,多調教調教,約也不是個差的。
伸手指了指旁邊,讓連如期先坐下,“那你覺得,張家是得罪了什麽人?”
既然同連如期無關,那邊必然背後還有旁人。
“這是朝堂的事,父親都不知,我又從哪裏知道?”連如期雙手一攤,說的理直氣壯。
連父本來已經緩和的心情,這會兒又上了火氣,“都被人利用,替人背上黑鍋,還不上心!”
經過這事,張家怕是會恨上連如期。
“爹要是沒什麽事,我先回去了。”連如期不耐煩的站了起來,他都說了,朝堂的事他并不知曉,這該是連父該操心的,在這說的再多,也沒有任何意義。
“你這麽急着回去做什麽?”連父指着連如期,氣的胸口上下起伏。
連如期斜了連父一眼,随口便是一句,“我不得好生修養修養身子,讓您早日抱上孫子?”
擡手一揮,大搖大擺的離開。
連父指着連如期的背影,大罵了三聲,“逆子!”
又是一個不聽話的東西!
等着連如期走遠,連父的臉色瞬間變的嚴肅,招手将自己的人叫進來,“你也是看着他長大的,你瞧着張家公子的事,真的與他無關?”
被叫進來的人,名喚席杉,是連父少年時候便跟着的,如今也是連父最信任的左膀右臂,他恭敬的立在一旁,“二少爺同張家公子,情同手足。”
若是真是連如期所爲,一個人都能對自己的手足動手,這人該是多麽可怕冷血。
可看連如期便連對少夫人都那麽用心,又怎麽會是這般,不折手段的人?
連父沉思了一會兒,“瞧着他并沒有什麽太傷心。”
聽了連父的話,席杉輕笑一聲。
作爲男子,難不成還要哭哭啼啼的,不都是将難受的事放在心底?
連父歎了口氣,到底還是拿起了筆。
都知道張頁同連如期關系好,即便真的張家有錯,他們也不能什麽都不做,哪怕明知道上書會惹着聖上不滿,該做的也還是要做。
小輩的事,最後還是要他來扛起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