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父到了這個位置了,想要什麽女人沒有,卻隻有二姨娘一個妾室,是因爲愛嗎?可笑,哪個男人會真的看重愛,而舍得讓她隻個姨娘的?
不過是因爲,二姨娘恰巧合适罷了。
男人嘛,誰不想要端莊賢淑的妻子,溫柔美豔的妾室?
二姨娘沒了,連父完全可以再換一個便是了。
可是,一個巡撫夫人的妹妹能換嗎?
連父又不是傻,除了親情以外,連芸自還有旁的傍身。
作爲姨娘,總是幻想自己能得到什麽,可卻不知道在這世間,真切的知道姨娘是什麽東西的,不是姨娘,甚至不是正妻,而是男人。
連芸攏了攏發髻,“嫂嫂,将這魅惑兄長的賤人,杖殺了吧!”
語氣極盡淡漠,輕飄飄的仿佛說的隻在閑聊家長。
可是,按照我朝律例,即便是對下頭的人,若非并非死契,主家不能随意打殺。
可妾室,跟那些簽了死契的下人,沒有任何的區别。
一直沉默的連母,這個時候終開口了,“卿萊還在念書,若是生母被打殺,怕是會影響他考科舉,我瞧着暫且将人關押,留着口命便是。”
無論何時,作爲當家主母,自要顧全大局。
若是主母犯錯,或者孩子們犯錯,多會讓跪祠堂反省,可是一個姨娘,不配啊。
連芸思量再三,最後還是點了點頭,“還是嫂嫂想的周全,将門窗釘上,讓她好生的在裏頭思過。”
“夫人,夫人饒命。”二姨娘這時候總算是反應過來了,在内宅中,你還是要巴望着夫人。
連母将臉轉到一旁,不去理會二姨娘,擺了擺手,讓郭嬷嬷将人帶下去,就按照連芸的去辦。
連顔玉呆傻在一旁,她一直以爲二姨娘是受寵的,可如今卻讓她認清現實,身份永遠是她不能跨越的鴻溝。
連芸憋在心裏的氣總算是順了下來,心氣極好的又同連母說了幾句話。
周氏同安紅韶退了出去,到了院子外頭,周氏沖着二姨娘院子的方向斜了一眼,“總算是老天有眼了。”
叫連芸收拾了二姨娘。
一個姨娘,半點分寸都沒有,還讓人給連父送話,差點耽誤了連父的差事。
結果将人叫回來了,連父鬧了個好大的沒臉。
“姑母到底在内宅,是各中好手。”安紅韶順着周氏笑着說了句。
早就給二姨娘下好了套,她不鑽也就算了,一鑽進來非扒她一層皮。
周氏哼了一聲,“主要是她太高估了自己。”
她們兩個嫡出的兒媳,在看到連芸的時候,都得小心謹慎,生怕說錯話。即便是在連家有萬千寵愛的連婧函都要避着連芸,偏偏連顔玉膽子大,同連芸硬碰硬。
自己幾斤幾兩沒個數,她不吃虧,還能是旁人吃虧?
妯娌倆嘀咕了一陣,也就分開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裏,周氏便交代下頭的人,晌午的好生的吃一頓,自己心裏的惡氣總算是出去了。
晌午連如信是不回來用膳的,周氏本意是讓安紅韶過來一起用膳,可又怕走到半路,再碰到連芸,便讓人拿着食盒送了幾個菜給安紅韶。
隻當是,大家一起慶祝了。
晌午的時候,安紅韶滿滿當當的一桌子菜,一個菜吃一口感覺都能吃飽了。
“也不知道,大少夫人跟二姨娘那邊到底有什麽仇什麽怨,至于高興成這般樣子?”冬青都驚住了,光大房那邊送來的都有八個菜了。
這還是挑着不錯的菜送來的,還有小菜糕點,今個大房那邊是吃流水的宴呢?
“光咱們看見的,這就不少事了,以前的事猜也能猜到了。”安紅韶随口說了句,同在一個屋檐下,摩擦很正常。
有血緣的人,尚且不能同心同德,更何況本來就是無關的人。
周氏避着連芸,安紅韶自也不去讨那沒趣,用完午膳便在軟榻上歇着便是了,斷然不會出門給自己找不自在。
安紅韶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總覺得身上壓的很,翻個身想要繼續睡,可是那種約束的感覺卻沒有減少。
安紅韶吓的猛的驚醒,吓的去扯小衣裏的手。
“這是做夢了?”本來在一旁坐着的連如期,這會兒幹脆側身躺了進來。
聽到連如期的聲音,安紅韶才緩了一口氣,本來迷迷糊糊的此刻也清醒了,“你怎麽回來了?”
她以爲這次要在宮裏待兩日的。
連如期手微微的用力,讓安紅韶靠着自己更近些,“歇息兩日再去。”
說話的時候,手指倒是不閑着。
安紅韶光想着連如期回來了,這會兒才反應過來,這人又再胡鬧,“大白天的。”安紅韶抱怨了句,聲音說出來卻是軟的有些甜。
“怎麽,這麽快就與我生分了?”連如期拍了安紅韶一下,到底手是老實了。
隻不過安紅韶一直躺着,這麽猛的側身,白皙的鎖骨展露在人前,勾人卻不自知。
知道安紅韶會害羞,連如期便轉移了話題,“我回來的時候瞧見,怎麽府裏搬來了好些木闆。”
安紅韶便将二姨娘的事說與連如期聽。
連如期靜靜的聽完,倒也沒說旁的話。
想想也是,一個姨娘而已。
隻不過,等着兩人起身的後,連如期突然說了句,“姑母性子跋扈慣了,她若惹你,定要同我說。”
連如期穿好長靴,身姿挺拔又恢複了貴公子的模樣。
隻是,臉上冒出來的胡茬子,有些不合時宜。
“我省的了。”安紅韶随口應承,便起身交代冬青将端了連如期用的東西。
連如期在銅鏡前照了一眼,昨個一夜未睡,今個又急着趕回來,臉上的胡子确實可以長的紮人了。
連如期照着銅鏡,忙活起來,可是嘴卻不停,“你可記着,莫要受了委屈偷偷的掉眼淚,姑母那邊,自該由我給你頂上。”
面對長輩的時候,你新婦在身份上就會吃虧。
而大家對男子多寬容,連如期若是出頭,确實比安紅韶自己打拼強。
安紅韶拿了帕子放在連如期手邊,“我也不知道,你怎麽就成日裏覺着我定然會被姑母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