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紅韶不自然的咳了兩聲,“尋我有事?”
能在這裏遇見,自然不是偶遇,定然是連如期從家裏特意過來的。瞧着這麽着急,連衣裳都沒來得及換,那自然有要緊的事。
想到自己可能誤了正事,安紅韶的臉色就不怎麽好看。站在連如期跟前,心虛的低下頭去。
連如期看着眼前這個隻分離了不足兩日的妻子,不見分别時候的不舍,仿佛又是兩個人成親的時候,那個不熟的距離感。
連如期擡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鋪子,莫不是這鋪子裏有什麽稀罕的東西?
因爲不高興,連如期的唇抿的緊緊的,細長的一條線,左右挂着不悅兩個字。
“我接你回家。”隻是在握住安紅韶的手,動作很輕。
安紅韶恩了一聲,“家裏出事了?”
“不出事就不能回去?”安紅韶一句接着一句的問,讓連如期的火氣随即上來了。這是不願意回家?非得家裏有着火的大事不成?
安紅韶看着連如期沖自己發脾氣,她也不是忍事的性子,隻是想想上輩子連如期死的早,罷了,暫且不同他計較了。
跟在連如期身側,也不吱聲,他走自己便走,他停自己便停。
連如期看着安紅韶這一副小媳婦的樣子,心中愈發的煩躁,“家裏沒事,我就是過來接你,穿的這麽單薄,早早出門也不怕凍壞了。”
總是尋了個借口,也不好說,我怕你跟人跑了。
看連如期語氣緩和,安紅韶也沒多想,他說什麽自己便信什麽,“那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事。”
安紅韶想着,快過年人多,經常外出抛頭露面肯定也不好,出來這一趟将禮物挑齊了便是。
連如期當差回來,肯定累的厲害,他自然不用跟着自己。
連如期的臉黑了又黑,“你的事需要背着我?”
安紅韶總覺得今日的連如期火藥味很濃,說話嗆人的厲害。心裏也是有些不高興,“你若想知道,随你跟着。”
說完,自己領着冬青率先在前頭走。
連如期沒說話,可腳下的步子不停,安紅韶走到哪他便跟到哪。
期間趁着安紅韶不注意,交代呂佑去查查,那鋪子裏可有讀書人?
安紅韶是其實在街上閑逛的次數并不多,大概姑娘家都是這樣,瞧見琳琅滿目的貨品,也不會覺得累,就有一家一家的看,一家一家的比較。
大概是從小養成的習慣,安紅韶出手屬實算不得大方,買個東西要衡量價格,也要貨比三家。
将街上全都逛一圈後,又往回走,走到最合适的鋪子去買。
連如期一直跟着安紅韶,不遠不近。
來的時候連如期是騎着馬的,等回去的時候,連如期陪着安紅韶坐馬車,看着安紅韶手邊一堆東西,“有什麽想要的,讓下人去采買,何必自己走這麽遠的路?”
安紅韶哼了一聲,她一開始是故意氣連如期,每一家鋪子她都往裏走,等到後頭,确實是爲了比較,“自己挑的,總有誠意。”
連如期嗯了一聲,很自然的往安紅韶跟前靠了靠,“沒我在家,你倒是過的自在。”
瞧瞧,還挺有自己想法。
安紅韶不理會連如期,不過這路途遠,也或許是因爲昨個沒有睡好的事,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着到的時候,安紅韶慢騰騰的睜開眼,不知何時她整個人都趴在了連如期的懷裏,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沒人能看見。”連如期無奈的扶額,伸手點了一下安紅韶的嘴角,“口水都流出來了,擦擦。”
連如期沒有帕子,隻能提醒安紅韶。
安紅韶瞪了連如期一眼,不過到底兩人的氣氛,因爲這一覺緩和了許多。
回到自己院子,已經到用膳的時辰了,連如期進屋換了衣裳,菜就端了上來。
同之前的斯文不同,連如期大概是餓極了,大口大口的吞咽,全然不顧及形象。
倒也不能說一點都不顧及,至少他的腰杆一直挺直的。
當筷子放下,安紅韶淨了口,瞧着連如期用完膳,後背靠在椅子上歇息,“你清晨沒用膳?”
看安紅韶試探的詢問,連如期氣笑了,“你算算時辰,不就知道了?”
安紅韶沉默不言,連如期先回的連家,又去的鋪子,是這麽長的路程,又那麽早的碰見自己,大約是一開宮門就出來了。
安紅韶心裏有些軟了,可是面上還強撐着撇了撇嘴,“那你還跟着我做什麽?”
這一次連如期沒有回答,隻是定定的看着安紅韶。
可以想象,當時連如期說話有些沖,真要扭頭就走,安紅韶能安心的買她想要的東西嗎?又或者會不會同自己生氣?
連如期收回視線,手臂搭在椅子上,手指撥弄着杯蓋,“我瞧見一大塊,榆木。”
不等安紅韶反駁,連如期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的掃了一眼安紅韶,“誰讓我稀罕我女人呢?”
安紅韶咳了兩聲,自動當沒聽見連如期的話,過了半晌才看向連如期,“我有個事得讓你幫我。”
她給婧函買了東西,原想着過年的時候給個貴重的,可轉念一想又不好,她過年的時候給了婧函什麽東西,等着自己有孕,周氏肯定還會還回來。
那就不如,平日裏就當是遇見了什麽稀罕的東西,送給婧函玩了。
昨個周氏剛送來了胭脂,她就給婧函買東西,人家一看就明白了,自己這是在還禮呢。
到不讓連如期給送去,就說連如期從宮裏出來,正好瞧見了這東西适合婧涵。
安紅韶也沒買什麽姑娘家珠钗首飾,買了一個金線編織的手鞠,小孩子在手裏把玩正合适。
“今個嫂嫂給你個東西,明個你再給嫂嫂一個,後日嫂嫂再來還禮,你們女人家家的,這還沒完了?”連如期想想就頭大。
成親這幾日連如期就在家,看着安紅韶回禮着實累的慌。
再則說了,确實也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何至于這般鄭重的惦記?
“罷了,就當我沒提。”安紅韶理解連如期确實不用将這些小玩意放在眼裏,可她現在也練不成連如期這般闊氣的性子。
他本是貴家少爺,卻一直落入泥潭,去接最愛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