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嬷嬷起身應了句,連忙走了出去。
不過卻也沒跟潘夫人跟前過去,從側面走廊繞着離開。
潘夫人凍的瑟瑟發抖,可是已經架在這了,若是現在離開總是不甘心,隻能咬着牙硬撐着。
風越來越大,耳邊那風聲大已經大的如同孩童啼哭的聲音一般。
“求見老夫人。”潘母凍的實在是受不住了,隻能是放手一搏,聲音即便被風吹散了不少,可依舊能飄進屋裏老太太的耳朵。
朱嬷嬷從外頭回來,聽着潘夫人吵鬧,無奈的搖了搖頭,雙手插進衣袖裏,低頭快走了幾步,總算是回到屋裏了,抖了抖身上的冷氣,同老太太複命。
說是也不知道起了什麽矛盾,二夫人正在燒潘表少爺的書本,那邊也是亂哄哄的。
老太太一聽氣的頭疼,“這個老二媳婦越發的不讓人省心了,翅膀硬了,什麽都有她自己的主意。當初辛酉休妻我就說不行不行,她們不聽我的,說什麽不休妻不能表示他們想迎娶李家女的誠意。現在好了,誠意是有了,老大媳婦完全不吃那一套,雞飛蛋打的讓辛酉成了老光棍了。”
老太太一心還想着多給二房籌謀點東西,此刻全是抱怨。
不過卻也是怪李氏,從前當妾的時候,唯唯諾諾的響屁都不敢放一個,一朝得勢,那架子比自己這個做婆母的都大。
一個個都不是好東西!
老太太指着外頭還在那喊的潘母,“将人給我攆走,什麽東西,認不清自己的身份。”
老太太正在氣頭上,兩個兒媳不好收拾,可她一個外人老太太還有什麽顧忌?
指示着朱嬷嬷打發人,老太太幹脆起來去裏屋躺着去。她一大把年紀了,非要操這個心做什麽?老二媳婦不是厲害嗎,她自己想法子去吧。
她能舒服一天是一天。
屋門打開,冷意襲來,朱嬷嬷攏了攏領口的位置,讓風少灌些進來。
潘母原本還在喊,她是認得朱嬷嬷的,老太太院子的掌事嬷嬷,說話很有分量,瞧着她徑直走向自己,面上都是喜色,“嬷嬷安好,可是老太太讓妾身進去?”
朱嬷嬷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搖頭,“潘夫人趕緊回去吧,老太太真的歇着了。您在這裏喊,若是驚擾了老太太歇息,您擔待不起。”
潘母臉上的驚喜慢慢的隐去,随即沖着朱嬷嬷磕頭,“求嬷嬷憐惜,禀報老太太,妾身真的是有時想求。”
時刻記得,将姿态放的很低。
朱嬷嬷站着沒動,若是正常,二夫人娘家人,也算是主子的,斷然沒有主子跪奴才的道理。可現在,她們不過是寄人籬下的落魄戶。
半響朱嬷嬷清了清嗓子,才繼續說道,“您倒是先同我說說,您到底有什麽事?”
潘母的額頭已經凝血了,現在因爲磕頭傷口再次破了,再加上因爲冷而變的灰白的臉,顯得額頭的殷紅的更加的豔了。此刻,哭哭啼啼的将張氏的行爲告訴了朱嬷嬷。
朱嬷嬷就在那默默的停着,臉色未曾便過,待潘母說完,朱嬷嬷才輕輕的問了句,“那夫人想如何?夫人是想讓我們老太太爲您出面,懲治二夫人?”
“不,不。”潘母連連擺手,“妾身妾身怎麽敢如此想,隻求老太太憐惜讀書人不易,救下那些書本。”
聽着潘母理所應當的話,朱嬷嬷輕笑了一聲,“二夫人想要燒的東西,老太太攔下了,那不就是讓二夫人沒臉嗎?潘夫人既然這麽厭惡二夫人,留在安家作何?”
莫要忘了,潘母在安家能待着,是因爲二夫人的緣由。若是二夫人都不讨喜,那她娘家人又算個什麽東西?
這畢竟是二夫人的娘家事,老太太不可能插手,若真看不下去了,要整治也得一塊整治。
在外人看來,潘母吃安家的喝安家的,莫說沒什麽大委屈,就算真的受了委屈又如何,這不是應該的嗎?
你要真的瞧不上二夫人的爲人,你可以走啊,安家求你留下了嗎?
潘母被朱嬷嬷諷刺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幾次張嘴想辯駁又說不出話。
既然寄人籬下,便就該有受苦的自覺。
看潘母不吱聲了,朱嬷嬷擡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老太太心善,隻當夫人不曾來過。”
所以,二房該怎麽樣便怎麽樣。
老太太是不會責怪潘母爲客不沒有爲客的自覺,也不會責怪二夫人發脾氣的事。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潘母總也不好再留在這了,隻能起身離開,臨走的時候還得謝謝朱嬷嬷提點。
看着潘母離開後,朱嬷嬷交代下頭的人,這幾日二夫人過來都先攔着通報,不能像以前一樣直接可以進門了。
老太太今個被鬧的不輕,正氣着二夫人。
别二夫人橫沖直撞的惹了事,讓下頭的人跟着倒黴。
潘母面無表情的往回走,看着高高的牆頭,很想撞上去。
從前潘父活着的時候,是個溫柔的郎君,待潘母極好,潘母也算是十裏八鄉的體面人。可是夫君早亡,她一個寡婦撐不起家,才帶着孩子投奔這個大戶人家的姑母跟前。
誰人知道,在這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如今連一個下人都敢最自己口出惡言了?
她想,要是她今日撞上去,就能同自己的丈夫團聚,以後也不會再受罪了,多好的事啊。
身子一步步的往牆邊挪去,隻是等着靠近的後,突然清醒過來,她兒子還在等着她,她不能就這麽去了。
似乎一下子來了精神,乘着冷風一步步的朝二房那邊走去。
嗓子有點不舒服,感覺有二陽的趨勢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