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原還想,姑娘如今精明了,認得好賴人了,怎麽現在又糊塗了。
安紅韶長這麽大,也是頭一次有大氅,平日裏都舍不得穿,也就今個穿過一次,白白的給了這老太婆,冬青都替安紅韶覺得心疼,主要是這個老太婆根本就不配。
不過,想勸的話剛想說出來,就被安紅韶後面的話說的咽回去了。
幸好,幸好安紅韶根本沒有打算給潘母。
“三姑娘考慮的周全,我這就過去。您也趕緊點去求大夫人,莫要耽擱了。”臨走的時候,潘母還不忘又囑咐安紅韶幾句。
安紅韶連連點頭,“您快些去,我這就起身出門。”
說着,立馬撐着身子坐了起來。
看見安紅韶起身,潘母這才放心的離開了。
冬日裏的夜晚,總是會起風的,冬青隻是出去送了潘母一下,回來便凍的打哆嗦。
安紅韶瞧人走了,随即掀開被窩又躺了回去。“冬青,你還記得連家聘禮裏有幾家鋪子?”
冬青在爐子邊烤着火,随口應了一聲,“好像是有。”
說完聽着安紅韶那邊不吱聲了,她暖和過來後,擡腳進了裏屋,“姑娘可有什麽打算?”
安紅韶長長的歎了口氣,“連家給了那麽多聘禮,我總不好什麽都不帶過去,我記得那幾個鋪子是做木材生意的,就算我再想主意,也不可能一下子賺很多銀子,看來還是得想法子讓跟公中要。”
母親掌管中饋,必然是越快越好。
冬青聽着點頭,“這事姑娘跟夫人好生盤算盤算。”
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總也馬虎不得。
提起連家了,冬青看了一眼沾好的千層底,試着已經幹了,過兩日便可以開始繡鞋底了。
将東西放下,冬青突然想到了個事,拉着椅子坐在安紅韶的塌邊,“奴婢想着,您出嫁的是時候将趙嬷嬷帶上吧。”
冬青覺得她肯定是要跟着安紅韶去連家的,隻是她到底還是年輕,鎮不住人。萬一連家那邊有怠慢之處,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而趙嬷嬷可不同,在内宅也算是個中好手。
必然能讓安紅韶在連家,很快立足。
不過,冬青眉頭微皺,這女子在内宅立足還是要看夫君的态度,她們跟連二公子也不相熟,不知道他的性子。
“這事我先記下了,等着改日跟母親提提。”安紅韶點頭,上輩子也沒好好的跟連家人打交道,這次成親必然是要奔着過日子去的,跟前有個壓事的,也好有個出主意的人。
主仆倆盤算了幾句成親的事,冬青就出去了一趟,回來沒一會兒又出去。
“你這是有什麽事?”安紅韶看着冬青,老想着去外頭,看着是有心事。
冬青湊到安紅韶跟前,“姑娘,您說老太太會不會真的給潘夫人做主?”
聽了這話,安紅韶笑出了聲,“怎麽可能?”
這一日了,鬧的都是事事,自家的事都捋的不清楚,去管一個外人?老太太吃飽了撐得?
也就潘母信了安辛酉要考功名,得讓潘澤宇指點。也不想想,潘澤宇是怎麽考上舉子的,不就是在學堂學到了東西?
将給潘澤宇教束脩的銀錢全都收回來,加在安辛酉身上,請名師指點,不比潘澤宇強?
若是安紅韶想的沒錯,潘母這一去,怕是連老太太的面都見不着,純受罪。
兩個了又說了幾句話,安紅韶便準備歇息了。
雖說昨個睡的安穩了,可是今日折騰了一整日也累了,早睡早起,明個早點給母親請安。
另一邊,潘母去了老太太這邊,果真如安紅韶所料想的那般一樣,老太太連見都沒見她,隻讓下頭的人說自己睡了。
潘母也不是傻子,剛剛她進來的時候,下頭的人隻說要禀報一聲,禀報出來後就說歇下了。若真的睡了,下頭的人能不知道?這些不過都是借口罷了。
風是真的冷,潘母縮着身子,看着眼前緊閉的門,她很想走。可是想起自己的兒子還在受難,一咬牙心一橫,直接迎着寒風跪了下來,“妾身求見老太太。”
屋子裏,老太太自然是沒歇着的,白日裏被兩個兒媳婦吵的頭疼,便讓下人爲她捏了捏頭,小眯了一會兒,這會兒個剛用完晚膳,清醒的很。
手裏面有一下沒一下的擺弄着念珠,讓伺候她的朱嬷嬷拉着凳子在自己的腳邊坐下,“你說,辛酉怎麽才能記到李氏跟前?”
倆房老太太自然偏二房這邊,可奈何李氏現在脾氣硬,家底厚,軟硬不吃,也是讓人頭疼的很。
這話朱嬷嬷也不好說,這要是大爺活着,自然有大爺能壓着,現在,可以說整個大房就應該大夫人隻手遮天。
老太太想管,你也得二房那邊會來事,給老太太給理由啊。
老太太總也不好做的太過,落人口實,萬一李太傅那邊來人怎麽辦?
偏生這二夫人平日裏看着是機靈的,可對上大夫人那是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朱嬷嬷有心勸老太太看開一些,兒孫自有兒孫福,可偏偏這安辛酉又是家裏獨苗苗,老太太自然想給她最好的。
“這事二爺也沒表态,老奴聽門房的人說,二爺今個晚上沒回來。”思來想去,朱嬷嬷覺得讓二爺多生幾個兒子出來,也是一條門路。
老太太一聽,臉色卻沒緩和,“一個個都是不會下蛋的雞,回不回來有什麽用?”
這麽多年了,就沒個女人争氣!
這下,朱嬷嬷也不好說什麽了。
兩人沉默的時候,潘母突然出聲,吓了老太太一下。老太太沉着臉,将念珠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什麽東西,一點規矩都沒有,在人家家大晚上的大呼小叫,我瞧着就是張氏平日裏太慣着她娘家人了。”
老太太指了指外頭,“你去打聽打聽,二房這大晚上的不睡覺,又鬧騰什麽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