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凡間香料不多,這鍋羊被她煮的又腥又膻。魏篌剛剛經曆了“被揪着領子下地”,一回到地面就是一陣膻味撲鼻,強忍不适。
“嘔!”朱九鸢修行多年一直嚴格辟谷,這種富有沖擊力的葷腥味道直接讓她生理不适。
她一嘔吐,魏篌也沒忍住,幹嘔起來。
馬攀眼疾手快,迅速布了一個簡單的隔絕陣。
江迎等這二人習慣了腥味,就示意馬攀收起陣法以免被察覺。
“我一會兒去給陳王送羊肉,你們等我回來,整合一下消息再行動。魏公子!”江迎看向魏篌。
“魏家血脈,我出門的時候辛苦你飛一圈看看布防。”江迎話未說透,但已經足夠了。
魏篌挑眉仿佛在說:“還是有需要小爺我的時候吧!”
把一塊爛羊肉扣在碗中,江迎端着這道神神秘秘的“烹羊肉”離開了承歡閣。
約麽已經三日沒有間太陽了,王宮中也節省炭火不曾點燈,江迎雖目視無礙,但仍走的緩慢。
“還請海妃娘娘快些。”侍女多番催促,江迎就是不肯快走。
她的步伐間距一緻,每一步在都微量地凝結地脈,若是刻意觀察,就會發現一條虛線通路。這是與二位師兄約定好的——
萬一無法接頭,就用标記傳遞信息。
磨蹭着到了“勤政殿”,裏頭傳出陣陣吟唱,頗爲神秘。
“海妃娘娘稍等片刻,奴婢去通報。”侍女轉身離開,江迎盯着這她進了側門,然後緩緩地一歪——經典裝暈。
過了許久,聽着地面傳來的震動,江迎知道有人發現自己了。
“先扶海妃娘娘去偏殿休息。”她感覺有十雙手同時拉起她。海柔這身闆居然需要五個人?這麽沒勁兒的宮人不應該啊,看來這宮裏的下人已經開始吃不飽飯了。
進到偏殿,她被安置在木榻上,就在幾個人準備關門走人的時候,偏殿門突然被大風吹動,“砰”地關上了。
三個宮女兩個内監都是一驚,背後木榻“吱嘎”一聲,回頭時,方才還不省人事的海妃娘娘正好端端地盤腿坐在榻上,陰仄仄地看他們呢!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的功夫,四個已經失去意識,隻留一個“工裝”最精美的。
“工作服”越精美說明位階越高,拿他問話方便快捷。
“海、海妃娘娘饒命啊,小的知錯了!”
他們都知道海妃娘娘是通過了陳王殿下的“考驗”才安然無恙,一定是心狠手辣之人。隻是陳王屢屢輕慢海妃,海妃連連忍讓,于是連帶着這些宮人也看不起她了。
這内監還以爲,海妃是在整吧撒氣。
江迎一手掐住他的脖頸:“那你說,吳越王在哪?”
“吳越王?”内監臉色免得難看:“這可是殺頭的罪,吳越王……啊不,前王所在隻有陳王殿下能靠近……”
确定了此人知道,江迎也不多啰嗦,抓住他後頸的手直接送勁,凡人的腦袋就像沒有鎖的保險櫃,任她予取予求——特别是江迎蛇蛻之後,探人腦殼簡直是無痕浏覽。
她要找到吳越王,因爲吳越王同樣認識那個玩巫蠱之術的幕後之人,而他是失敗者,更好拿下。
在此人的腦海中看到吳越王所在後,江迎并未立刻動身,而是回到了榻上,一揮手讓大門再次洞開,然後和其他人一同“暈倒”。
果不其然,陳王不多時候便到了,聽腳步聲沒有什麽儀仗,身邊隻跟着幾個人。
隻聽他怒氣沖沖地問:“這是怎麽回事?孤的王宮裏莫非有歹人?”
“王爺稍等。”熟悉的聲音響起,正是悟能,江迎心說穩了。
悟能搭了一片方巾然後捏上江迎腕脈,不多時候便說:“并非是有人加害,倒像是被魂靈沖撞了心神。”
這戲算是搭上了。
“被魂靈沖撞?”陳王壓低聲音:“上師可沒說過這個,魂靈沖撞了她,可還會沖撞孤?”
悟能回答道:“魂靈智慧不足,行止沒有規律,隻是這鎖靈陣堅如磐石,不應有遺漏才對。”
陳王好像在思索什麽,許久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首富先開口了:“或許是海妃娘娘命格輕弱,所以容易被魇住?”
“那,請二位道長盡快喚醒海妃……”陳王終于開口:“此事我與上師商議,在解決之前,着人給海妃擡轎,巡遊勤政殿周邊!”
嚯,這陳王,竟然打算拿海妃當風筝放,替他吸引生魂!
原本江迎“病休”的計劃,因爲陳王過分無恥而告吹。
不過還好,她這個風筝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很多地方,也算方便。
“殿下客氣,請先将海妃娘娘送回住所,人在氣場熟悉的環境中更容易安定,便于我們祛魂。”
悟能說得一本正經,江迎差點笑出内傷——他們會個屁的祛魂,都是凡人的刻闆印象罷了,爲了完成任務,二師兄真是啥都說。
“好好好!”陳王巴不得趕緊把海妃弄出去。
四個有點力氣的内監擡着木榻往“承歡閣”去,行至半路,經過東宮邊緣的長廊時,沒人發現身後的兩位道長消失,隻覺得天靈蓋一涼。
“怎麽在這裏?”首富看向江迎。
江迎指了指長廊左邊第一個出口:“從這裏出去,往西兩個宮殿之間有一處淨房,吳越王在那裏上班呢!”
“上班?”悟能理解無能。
首富更熟悉江迎的說話邏輯:“你是說他在涮恭桶?”
“你倆果然不知道,還不如我呢!”
江迎之前就擔心,兩位師兄在陳王面前人設仙風道骨,反而不便打聽凡間俗事。
不多耽擱,看了一眼大緻方位,江迎拉着二人直接土遁——天上有眼睛,還是走“地下通道”放心。
淨房不淨,這裏是王宮恭桶清潔的地方,在宮中仆役聚集的西宮,半地下的結構讓水池直通西宮暗渠,味道一絲也不會洩入東邊皇宮。
不過錢塘陷入“永夜”之後,宮裏貴人死了不少,西宮暗渠也開始結冰,所以淨房中竟無人工作。
江迎站在暗渠邊仔細分辨,果然聽到規律的鐵鏈擺動聲。
誰會拴着鐵鏈涮恭桶呢?肯定是重要人物——咱們吳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