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之所以穩坐獸祖仙位,靠的就是“知”。它上知天道地聞、下曉雞毛蒜皮,更能勘破時間,獲取過去與未來的消息。
每當有聖人降世,它就會馱書踏雲而來,協助此人平衡人妖二界,創造和平盛世。
記載至此,每個知情者都不禁要問到——
這是一隻絕好的神獸,不會給人族帶來任何不幸,爲什麽要大費周章把它囚禁在昆侖呢?
“爲什麽?”容霁從來知道關的是白澤,但師傅告訴他,是因爲白澤被濁氣侵蝕成爲兇神,号令萬獸絞殺人族,爲了人族長治久安才不得已集合全修仙界力量,暫封神獸,尋找淨化白澤的方法。
不過如今看着眼前巨獸——巍峨、尊貴、聖潔、睿智。那股威勢甚至壓的容霁難以動作。
他可是連元嬰威壓都能硬抗的!神獸真的強到這個地步嗎?
這些褒義詞不受控制地湧進容霁腦海,這個強大而穩定的家夥,怎麽可能是兇神?
“因爲聖人。”
“因爲恐懼。”
白澤和江迎同時回答了容霁,兩個八竿子打不着的答案,說的卻是同一件事。
人族,特别是那時的修仙界,三足鼎立的宗門大局初定,新晉元嬰修士,掌門、長老們各個摩拳擦掌要幹一番偉業。
如果這個時候,白澤突然說“某某某”是聖人,那是不是大家都要聽那個人的?
各懷心思又自信爆棚的家夥們怎麽能放任一隻“神獸”來指定人族領袖?拿走自己的權柄?這份不确定會是大家永遠的恐懼。
所以幾方很快交換了意見,那便是修仙委員會落成的淵源。
委員會做的第一件,也是最大的一件事,自然就是人妖大戰,那一戰,人族修士們組成了二十餘個團級單位,大家都近乎無私地使出了看家本領,人族的和諧共進達到了巅峰。
意外于江迎的答案,白澤看着眼前這個似妖非人、形容狼狽的女孩,仿佛想看出她的過往與未來。
“咦?你是……”虎頭一歪,原本睿智深沉的白澤顯示出懵懂,大智若愚應該就是如此。
江迎察覺到它的探究和疑惑,可不想讓白澤說下去,趕緊接話:“我叫江迎,很高興認識你!”
緊接着用妖語說道:“我解放了你,又把萬家人送到你嘴邊,我的事就休說了!”
“你的過去很有意思,不知你和騰蛇一族什麽關系?”
江迎剛要張嘴,萬容容的聲音突然響起:
“說的什麽鳥語,我先殺了你這賤人!”她自知不是白澤對手,先擊破江迎,總比被夾擊來得好,于是手中弱水凝劍,瞬間九把水劍劍刃向外橫于她身前。
“去!”
江迎耳邊風聲驟起,一股淩冽寒意遠超她躲閃能力,無情地飛來!
完了!
江迎心裏如是想着,轉頭狠狠盯着禦劍淩空的萬容容和她淩厲無比的弱水劍——死也要死個明白!
“不可!”容霁關鍵時刻咬破舌尖,倒逼舌尖血澄明靈台,借着這股勁兒硬是撲過去,自己離江迎隻有兩個身位,這次能把她……
正想着,眼前要緊的女孩突然消失了,她留下的殘影中,隐約能看到背上有一對翅膀!
那是什麽?
猛地錯身躲開萬容容地劍,容霁堪堪穩住身形,萬容容也收回一擊未成的弱水劍。
兩個“失手”的人都詫異的看着殘影消失的位置。
元嬰之上的萬容容自然看得更清楚——那是一對青色的翅膀,沒有羽毛,青的是骨血皮肉,是一對蝙蝠翅!
江迎的血、江迎的劍、江迎的翅膀……難道都是神獸祭壇得來的?她到底是什麽?
此刻江迎也很懵,雖然看不到,但是她感覺到背部又很不習慣的牽引力,飛上天的時候仿佛有幾塊不屬于自己的肌肉在舒張、收縮……
這就是酸與的翅膀嗎?原來騰霜說的“有需要的時候”就是現在。
可是這翅膀有自己的想法,快速撲閃幾下,江迎就換了好幾個地方,“之”字走位後,“啪”地一聲,直接趴落在白澤頭頂!
巨大的兩個彎羊角之間,像長草坪一樣柔軟。但這是神獸的額頭啊……
在昆侖山上“騎”白澤,和太歲頭上動土有什麽區别?
“江迎,你有很多故人的饋贈,很巧,我也有東西要給将我解放之人,不過,先解決了她吧。”
白澤的聲音在近處聽更加振聾發聩,江迎好不容易分辨出“解放”、“解決”的字眼,就看到站在白澤對面的萬容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随着白澤嘴巴無聲張大,萬容容矜貴勝雪的衣袍被無源罡風吹得獵獵作響!、
她對付萬容容是“無望苦戰”,白澤對付萬容容卻近乎“處決”。輕松程度,讓江迎直呼星河決定下的太早。
如果她能大膽許諾,告訴星河鎮妖塔異狀,或許……
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星河被“一片冰心”奪舍,原本就不久于人世。
一片冰心?對了,一片冰心!
“等等!”江迎趕緊出聲阻止白澤,她還不知道萬容容再歸雲境裏看到有關“一片冰心”的記載是什麽呢!
白澤好像知道她要幹什麽,輕輕低下虎頭,額頭順着鼻端的走勢,形成了一道天然階梯。
“沒必要沒必要。”江迎覺得從人家臉上走始終不好,于是繞過羊角從側面跳下地。
萬容容仍被白澤威壓控制,一動不能動,江迎走近,語氣有商有量:
“你看見了?”江迎指指身後的白澤,表示自己和神獸關系匪淺,“這樣,你告訴我關于‘一片冰心’所有的記載,有用的話,我就讓它放你離開昆侖。”
萬容容眼珠一轉,修行到元嬰境界的人,都不是死心眼,這筆買賣不虧,她當即點頭:
“記載其實很簡單,無非就是‘一片冰心’的形成原理和形态變化,難的是,你想拿它做什麽?你那串手鏈,和你的身法,都是李家的東西吧?聽說你掉到過蛇窟裏,後來幹脆死在黔州蛇禍中了,呵呵。”
江迎眼睛眯成一條危險的長縫:“李家的事,你都知道些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