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信。
少年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他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既然不信,就不要問這種奇怪的問題,你可以直接一點”
白夏鼓勵道。
少年訝然的挑眉,仔細打量着白夏的表情,揣測她說得是真的還是假的。
九歲的小姑娘已經知事,似是第一次吃飽飯,一臉滿足的坐在椅子上,微黑的臉頰上寫滿了認真。
“既然如此,那我便直接一些?”他詢問到。
白夏點了點頭,微直起身。
“李修緣在哪兒?”
雖然無法确定李家林的身份,但是他是當前查到的人當中最有可能是那個人的,李修緣作爲他唯一的兒子,如果能早些控制起來,對他來說有益無害。
白夏緩緩微笑,表情認真而又嚴肅的回答:“我不知道呀!”
少年眉毛跳了跳。
“林氏在哪兒?”
“她失蹤了”白夏皺了皺眉,似是有些煩惱,主動解釋起來:“當時官府征糧稅,她回娘家去借糧,後來人就不見了”
秉持着多說多錯的原則,白夏隻簡單的解釋了一句,表明自己并沒有撒謊。
少年微垂眼睑,輕笑道:“是嗎?”
手中的折扇點着手掌,也不知信了還是沒信。
“李家村的人去哪兒了知道嗎?”
白夏歎了口氣。
“我也想知道呢,我就是走投無路了才打算回村,誰知回到村子裏面才發現一個人都沒有了,如果這位公子你有他們的消息,一定要告訴我,我好去投奔他們”
白夏苦着臉,說得跟真的似的。
少年不再說話,微擡下巴看着她,表情有些意味深長,顯然是不相信她說的話。
白夏面色都沒變一下,反倒是問他道:“不如公子也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問”
“公子名諱如何稱呼?”
少年沉默了,過了許久,也不見他答話,反倒朝朝着空氣中說道:“來人”
春喜和春桃從外面走了進來。
“帶白姑娘下去休息,想來白姑娘還沒有想好,等白姑娘想好,咱們再談談”他的表情很是溫和,一點都沒有動氣。
白夏回想着那幅畫上青年的表情,帶着幾分倨傲,不太好相處,而眼前的這個少年,除了長相陰柔之外,看不出倨傲的影子。
她乖乖起身,在臨出門時,突然回頭問道:“公子可是姓周?”
似是沒有想到她會突然問起,少年面色一怔,她臉上綻開一抹大大的笑容道:“看來我猜對了”
說完,便跟着丫環下去。
待她走後,少年突然輕笑一聲:“有意思”
“來人,下去查一下林氏可是失蹤了”
“這……周一二人的身體還未痊愈”
“派其他人去”
這少年确實姓周,乃梁王的長子,更是梁王世子,聽到白夏問他姓名,他便知道她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當然,這也是他故意透露給她的。
梁王封地,又是世子,梁王乃是當今聖上的皇叔,皇室姓周,所以猜出他的姓,并不難。
他來到書房,執筆練字,甘州城被圍之事半點都影響不到他,手中的筆下筆有力,力透紙背,走筆龍蛇的大字躍然紙上。
連寫了十張,他才停手。
窗戶打開,外頭一片漆黑,隻有零星之處,才能看到一點燭火的蹤影。
“世子,城裏已經安排好了”
“嗯,知道了”
周世子将手裏寫好的字扔給來人,熄了屋内的燈睡下。
城内,一處鐵匠作坊之中,人聲鼎沸,最有名的王鐵匠脾氣暴躁的咒罵着什麽,又有所顧及似的,指揮着人将一箱一箱的東西裝到闆車之上。
搬箱子的是兩個苦力,兩人共擡一箱都有些吃力。
“都小心着點兒,别掉下來了”
王鐵匠青着臉,低聲罵了一句:“蠢貨”
鐵匠鋪的燭火一直亮了一夜,一直到第二天早晨,城中的百姓都起床了,才算停了下來。
白夏就這樣,在刺史府過起了米蟲一般的日子,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周世子雖然好吃好喝的待她,卻不讓她随意走動。
也沒有再召她過去說話。
春喜和春桃兩人知道的消息都被她打探得差不多了,别的消息都跟她知道得一樣多。
她在府裏能轉悠的地方都轉悠了,還是沒有找到出去的方法。
就這樣,一晃七天過去了。
就在這天早晨,白夏以爲今天還會跟往天一樣的時候,春喜和春桃領着兩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來到了她的住處。
“小姐,這是周一,世子讓他來的”
帶人過來的時候,根本沒有經過白夏的同意,當然,也用不着經過她的同意,畢竟這是人家的地盤。
“見過白姑娘”
周一與周二兩人受過傷,養了一段時間,這才養好。
剛養好,世子派去的人便告訴他們,當初跟蹤他們的那人抓到了,在下人的帶領下來到這裏,看到白夏,神色之中帶着幾分懷疑。
當時讓他們兄弟二人追了三天三夜的,就是眼前這個隻有他們身高一半高的小姑娘?
他不由得有些懷疑人生,甚至懷疑世子是不是抓錯了?
不過他們可能錯,世子是不可能錯的。
“是你?”
白夏也是見過他們的長相的,見到他過來,不由眯了眯眼,難道那位周世子察覺到了什麽?還是打算放她離開了?
“白姑娘,我來是想通知白姑娘一聲,公子已經下了令,讓我們護送白姑娘離開甘州”平日裏這些屬下對外,都稱周世子爲公子,白夏倒是不奇怪。
“護送?”白夏咀嚼着這兩個字。
“是的”
“甘州城要亂了?”
“外面的紅巾軍即将攻城,公子擔心白姑娘的安危,命我等先送白姑娘出去”
“他就不怕我跑了?”白夏奇怪的問,前兩天還把守得這麽嚴實,突然就說要護送她離開,這有些不太對頭呀。
周一垂頭沒有說話,公子的打算,他可不敢随意揣測。
“行吧,走就走,是現在就出發嗎?”白夏低頭看了一眼腳下的腳鐐,大概對方是以爲有這個東西捆着她,所以不怕她跑了吧。
不過這玩意兒是真重。
起碼得有五六斤,對她一個小姑娘都用這麽重的腳鐐,那人還真是沒有人性。
白夏心裏的吐槽周世子并不清楚,聽着手下人禀報,周一二人帶着白夏從另外一條密道離開甘州,在離開時,依言拿布遮了她的眼睛。
他輕點了點頭,目光看着窗前一株枯萎的老樹。
“盯緊她”
“跑了也沒關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