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悄悄的睜了眼,見他背過了身子,徑自走到了床前,解去衣衫躺了下去,如同豁出去了一般的說道:“你來吧,我準備好了”
屋内的燭火熄滅,女子微痛的呻吟與男子粗重的呼吸聲傳了出來,守門的兩位士兵總算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在一本冊子上畫了勾。
自此,這些難民被重新安排了住宿。
凡是配了對的,每天隻能回到官兵安排的屋子。
白天幹活,晚上也不能歇着,目的就是爲了讓他們生出孩子來。
塗山駐軍沒有徐良那麽喪心病狂,他們有軍響,還能吃得起糧食,隻是這個月運糧響的隊伍遲遲還沒有過來,他們自己的存糧本身就不多了,偏偏又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接了礦山上頭的爛攤子。
突然多了接近千人要養,糧食本就不多的駐軍,愁了起來。
“将軍,已經調查清楚了,是礦山上沒有糧食,徐良欲以人爲食,還逼着難民吃肉,這才起了這場暴亂”
“原本他還放人血解渴,後來在塗山頂上發現了山泉,這才作罷”
“隻是這山上的糧食,最多隻夠五日吃食,尤其現在這些難民活動得多,怕是還要減些日子”
駐軍的軍師低着頭禀報查到的情況,林恕頭痛的捂着腦袋。
正在這時,一名小兵大聲在外喊道“報”
“進來”
“禀将軍,有一名礦奴求見,說有要事禀報”
林恕詫異的擡頭看向軍師,軍師也是一頭霧水,随後他擡手道:“讓他進來吧”
他倒要看看,一個礦奴,能有什麽要事禀報。
話音剛落,便見小兵帶着一個五短身材,身材微微有些發福,眉眼略帶幾分兇光的漢子走了進來,這漢子見到了上首坐着的林恕,膝蓋一軟,就跪了下來。
“小人朱彪見過将軍”
林恕打量着他的長相,又在他的手上看了一眼,見到他手上的繭,問道:“你原來是殺豬匠?”
“将軍怎……将軍英明”朱彪本想問将軍怎麽知道,但是一對上林恕的眼神,便下意識改成了拍馬屁。
若是白夏他們有人在這裏,就會發現,林恕面前這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那一千多名難民當中,跟他們分道揚镳的難民之一,與白夏算是有過一點點過節的朱屠夫。
“說吧,你有何事禀報?”
林恕靠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看着朱屠夫,不覺得他能有什麽要事。
朱屠夫也看出了林恕的不在意,隻是他也不敢報怨,更不敢開口要好處,而是老老實實的禀報道:“啓禀将軍,小人知道礦山上的糧食要不夠吃了,我知道哪裏可以弄到糧食”
聞言,林恕眼神一利,斥道:“誰跟你說山上糧食不夠了?”
那神情,好似朱屠夫說錯一句話,立馬就會人頭落地。
朱屠夫吓得縮了縮脖子,頭都不敢擡戰戰兢兢道:“小……小人……猜……猜的”
他心中有些發慌,不知道自己來得對不對,但是他真的不想吃人肉,如果這位林将軍能弄到糧食,對他們大家都是有好處的。
“哦?那你說說,哪裏能弄到糧食?”
林恕也不是不急,隻不過他不太相信朱屠夫說的話,要是他真有法子能弄到糧食,當初又怎麽會被帶到這裏。
不錯,就在朱屠夫進來之後,軍師已經将他的來曆跟林恕說過了。
林恕自然知道他就是吳縣送來的那一批難民。
“禀将軍,其實當初我們能從吳縣一路來到塗山,是因爲在路上遇到了兩個孩子,一個叫白姑娘,一個叫李少爺,那小姑娘約摸六七歲的模樣,小少爺約摸五六歲的模樣,他們當時給我們發過兩次糧食,一次有一千多斤,還有一次足足有三千斤左右”
朱屠夫将路上遇到白夏他們,以及後來白夏如何給他們運來糧食的事情說了一遍。
林恕一聽,就知道這兩個孩子有古怪。
吳縣到塗山,憑吳縣府衙給的路線圖,周圍根本就沒有城池和村莊,荒無人煙的,這兩個孩子是從哪裏弄到的糧食?
打發了朱屠夫,林恕将當初去接人的那個百夫長叫了過來,這一問,才想起來當初他們去接人的時候,損失了兩名斥候,隻是當時沒有在意,這會兒朱屠夫說起,他才覺得那兩名失蹤的斥候有古怪,便叫那百夫長再帶着人跑一趟,調查斥候的下落。
順便調查一下那叫白姑娘和李少爺的小孩子在哪裏。
他并沒有全信朱屠夫的話,在朱屠夫走了之後,還命人去詢問了一下其他的那些難民,得到的結果跟朱屠夫說的一模一樣,他這才信了幾分,也才派了百夫長出去尋人。
當然,他最主要的目的是爲了那奇怪小孩手裏的糧食。
畢竟不僅山上糧食不多,他山下駐軍的糧草也不多了。
白夏一個人趕路,沒有李修緣這個拖油瓶,這一路腳程飛快,很快就回到了李家村外,專心趕路的她并不知道塗山這邊發生的事情,更不知道劉雲寨這邊即将迎來一場大戰。
她腳步輕快,頭上戴着一頂草帽,這是她趁着趕路的時候用幹草編的。
或許是因爲沒人看着,又有水有糧的原因,不過短短幾天的時間,她就長高了不少。
她把頭發紮成丸子頭,作男童打扮,身上帶着裝水的竹桶和一個小包袱,包袱裏面裝着吃的,踏進了闊别快一個多月的村子。
村子裏的房屋破敗了不少,整個村子安安靜靜,一個人都沒有。
她順着村子裏面走了一圈,沒發現什麽奇怪的地方,想了想之後,朝着村中的祠堂走去。
路上,她順便去村中其他人家家裏看了一下,隻見家中物件少了許多,好些東西都帶走了,應該是自行逃荒,不是被人抓走。
她來到祠堂,祠堂的大門上了鎖,她把鎖砸了,推開大門,隻見擺放靈位的地方,孤零零的放着一面牌位,上書:“先夫李公諱家林之靈位”。
或許是因爲這牌位不是李修緣立的,所以上面與李修緣自己刻的那一面有些不一樣,整個祠堂裏面,所有人家的祖宗牌位都帶走了,獨獨隻剩下了李修緣他爹的牌位孤零零的放在這裏,上面落了一層的灰。
白夏恭敬的鞠了三個躬,将靈位用布包收了起來,既然李家村沒有發現,她打算在村子裏先歇一夜,然後去甘州府走一趟。
幾乎是前後腳,白夏剛進村沒有多久,兩名身穿褐色勁裝的男子也來到了李家村,他們手上拿着劍,面容帶着幾分趕路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