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水浸泡着皮膚,如同回到母親的懷抱一般溫暖舒适,卷好的頭發頑皮的掉下幾根來,落在肩頭,順着皮膚滑落到水裏。
白夏用手捧着水,撫在臉上,用力的揉搓。
在吳鎮買的澡豆派上了用場,随着白夏的揉搓,原本清涼幹淨的水變得有些渾濁,她起身,換了一次水,又洗了一次,身上才算沒有了味道,拿帕子絞幹頭發,能聞到一股皂角的香氣。
夜,如墨般暈染,天色漸漸的黑了下來,栓子娘來到劉雲寨之後,負責灑掃和做飯的活。
白天陪着白夏做豆腐花了半下午的時間,晚上也沒做什麽好吃的東西,一小盆糙米飯,一鍋水煮豆子。
白夏到飯廳時,李修緣和吳子英早就到了。
栓子娘剛上了飯菜,出門的時候,正見到洗完了澡的白夏。
白夏一頭長發,垂到屁股位置,她現在有一米二左右,放到現代,隻是六七歲大的小娃娃身高,因爲長期的營養不良,臉上的皮膚面黃肌瘦的,因爲頭發沒有完全絞幹,索性沒有挽發,就這麽披散着頭發進來。
她那模樣,跟女鬼似的,栓子娘好懸沒吓出病來。
“原來是小姐呀,可吓死我了”
她用力的拍拍胸口,這才離開。
白夏不明所以的歪頭看着她,眼中帶着疑惑,想了想沒明白,來到桌前坐下。
隻見桌上,用木盆裝着一盆糙米飯,桌子的三個方位各放了一雙碗筷,中間一盤子水煮黃豆,清湯寡水的,要多寒碜有多寒碜。
“白夏”
“吳小姐”
“你們怎麽不吃呀?”李修緣端起碗扒了一口飯到嘴裏,使筷子夾了一粒黃豆下飯,擡頭之時,才發現白夏和吳子英兩人都沒有動筷子,不由疑惑的看着她們。
“下午吃了一碗豆花,我還不餓”
吳子英放下筷子,露出一抹勉強的笑容來。
她自小出生富貴人家,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羅綢緞,日常至少四菜一湯,必須兩葷兩素,幾時吃過這麽簡陋的東西。
雖然知道當今不比以往,可是她着實沒有什麽味口。
說着,她對白夏和李修緣道:“你們慢慢吃,我先回房了”
忙了一整天,她也有些疲累,既然吃不下,還不如盡早回房。
“诶?”
李修緣訝然,又瞥了一眼桌上的飯菜,肚子咕噜咕噜的叫着,就算不甚好吃,也得吃飯呀。
這吳小姐比起他們第一次見她時,可是清減了不少,之前是因爲厭食症吃不下,可這病不是已經好了嗎?
李修緣不懂,剛想招呼白夏吃飯,就見她也放下了筷子。
“你……你也不餓嗎?”李修緣擡頭看着白夏,眼神呆呆的,不敢置信她竟然也吃不下這簡陋的飯菜了。
“我減肥”
白夏内心歎了一口氣,放下筷子就走了。
糙米飯配煮黃豆,這是一點菜都沒有,黃豆泡發了之後拿來炒多好?要不做個黃豆芽也比這麽水煮着吃好吃一些吧?
看來她可以考慮回去試試發黃豆芽了。
天氣熱,一晚上最多兩晚上應該就能泡發出來,明天就能吃上。
白夏心裏裝着事,也沒吃飯就走了。
徒留李修緣二臉懵逼。
減肥?
白夏?
她胖嗎?
白夏當然是不胖的,減肥不過是個托詞,此刻她回到房間之後,拿出一些肉幹和饅頭出來,用肉幹下饅頭,一邊吃,一邊琢磨着黃豆的泡發方法。
她正吃着,突然有人敲響了她的房門。
這會兒誰會來?
白夏心中疑惑,上前打開房門,就見李修緣單手背在後面,見到她之後,手握拳咳了一下,背在後面的手拿出幾十枚銅闆,微垂着眼不敢看她,紅着臉道:“你……你能不能賣我一些肉幹?”
今兒晚上的飯菜,确實不大好吃。
“當然可以”白夏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砰的一聲關上房門。
李修緣愣愣的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關上的門半天反應不過來。
什麽時候白夏與他這麽見外了?
他自然不知道,白夏的屋子裏種着她的良種,昨天他來的時候還沒有,今天過來要是看到白夏屋裏多了東西,還都發芽了,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有蹊跷。
白夏的秘密他已經知道得夠多了,所以白夏覺得,有些秘密,他還是不知道得好。
李修緣情緒有些低落,覺得白夏跟他生分了,正難受着的時候,面前的房門打開,一截白嫩的手臂拿着一小袋肉幹遞給李修緣,同時另一隻與白嫩的手臂完全不匹配的手掌攤開在李修緣面前。
李修緣老實的把數好的銅闆放到白夏的手上,白夏收緊手掌,手往裏一縮,房門砰地一聲,再次在李修緣面前關上。
李修緣呆呆的站在門口,盯着緊閉的房門看了好一會兒,最終失落的離開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李修緣孤獨的啃着肉幹。
吃完了肉幹之後,洗漱幹淨躺在床上,回想着白夏的态度,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燥熱的氣溫令他汗如雨下,他坐起身子,給自己打着扇子,隻是随着自己的動作,非但沒覺得涼快,反而覺得更熱了。
一晚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起了惡夢。
那是一間修建在山上的院子,院子門都上了鎖,圍牆足有一丈高,院子裏頭是幾間木制的小屋子,院子中央種着一棵矮小的梧桐樹,樹上孤零零的挂着幾片枯黃的樹葉。
梧桐樹正對着窗,窗戶打開,一名少年長身玉立,潔白的長袍上沒有任何裝飾。
他癡癡的看着院子裏面的梧桐樹,目光沒有焦距,膚色帶着常年不見陽光的蒼白,外頭,是少有的陰天,一陣微風吹了過來,吹起少年額前的發絲,也吹落了梧桐樹上僅有的幾片葉子。
“吱呀”
老舊的院門發出沉重的聲音,那扇緊鎖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少年眼皮顫了顫,目光自然的投向院門的方向。
兩名穿着黑色衣服的守門人冰冷着臉打開院門,一名身穿玄色錦衣的青年在兩人恭敬的姿态下緩緩踏進門來,他身高約莫七尺有餘,通身氣質出塵,周身帶着逼人的氣場。
“人在裏面?”
他問,聲音溫潤,卻帶着幾分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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