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開了流匪的繩子,餘大壯瞥了一眼地窖蓋子,抓着白夏就跑,剛跑出屋子,就被外頭的流匪發現了。
“誰?”
“有羊跑了,有羊跑了”
黑暗之中,傳來流匪尖利的聲音,白夏兩人如兩股風一般,穿梭在劉雲寨中的黑暗之處。
很快,就有大量的流匪來到了地窖,看到倒在地上的同伴,以及被水缸壓住的地窖蓋子,頓時面色就是一變。
自他們占領這村子以來,可從來沒有發生過被羊跑出去的先例。
要是被大當家知道了,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閉嘴”
過來的流匪怒斥一聲,原本喊着羊跑了的流匪立馬止了聲音。
流匪們将水缸挪開,小心的打開蓋子,火把往下一照,原本被其他村民挑出來的三人便暴露在火光下。
“啊”
流匪手中的鐵叉子重重的紮進其中一名村民的身體裏,鐵叉上面的倒勾反向勾住此人的骨頭,拉着他往上,傳來更深一輪的慘叫聲。
很快,第二個,第三個人就被以同樣的方法叉了上來。
地窖位置,傳來一陣一陣的慘叫,一聲比一聲凄慘。
黑暗中白夏轉頭看了一眼,眼底劃過一絲寒光,不過她知道當下什麽才是最重要的,跟着餘大壯兩人左躲右閃,避開追蹤的流匪。
“這些流匪好像在辦喜事”
兩人在黑暗中借着光,這才發現村中到處披紅挂綠,一朵朵上好的紅綢花,與這個肮髒污糟的地方格格不入。
“好機會”
要真是辦喜事,那說明這些流匪必然不敢有什麽大動靜,沒見着剛剛喊得那麽厲害的流匪後頭都不喊了嗎?
兩人一路小心,尋着黑暗的地方,東躲西藏,一路往村子裏頭跑。
好在這路也好認。
端看這村裏頭,哪裏的房子有煙,就往哪裏跑就是了。
燒水做飯,哪樣不會有煙?
就是晚上,不太容易辨認。
這裏流匪的慣性幫了白夏他們很大的忙,人跑了,他們第一時間就是往外面追,畢竟誰也想不到白夏他們會自尋死路的往裏頭來。
很快,兩人就來到了劉雲寨的大廚房。
大廚房裏頭,磨刀的,燒火的,切菜的不一而足,最爲顯眼的,就是廚房左側角位置挂着的那幾幅鐵勾,冰冷的鐵勾上面殘留着鮮血,裏頭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兩人藏在門外的角落裏面,打量着裏面。
三大口水缸伫立在廚房一角,鍋裏頭,該是煮着稀粥,還有一鍋,似是煮着米飯。
“都利落點兒,待會兒羊送來了,動作都快些”
“今日大當家的娶親,要是動作慢了,誤了吉時,小心大當家的宰了你們”
一個像是廚房頭子的夥頭手裏拿着刀,在廚房裏頭巡視着,聽到他話的廚子們,下意識身子一抖,磨刀的磨得更賣力了,熬粥的也拿着大勺子使勁的攪着。
十幾口子人,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
“這裏交給你了,我找找有沒有酒窖”
白夏從餘大壯那裏又拿了一大包蒙汗藥,拿着跑了,尋找着這寨子裏面藏酒的地方。
好在她的嗅覺不錯,很快就找到放酒的地方。
也難爲這些流匪能想法子把這些酒給運上來,這裏比較僻靜,隻有兩個人守着。
白夏撿起一塊石頭,朝遠處扔了過去。
“誰?”
守酒的兩個小喽喽立馬尋着聲音追了出去,白夏趁此機會,動作飛快的進到屋裏,掀開酒封就開始倒,也不分劑量,大緻差不多就往裏倒。
好幾十壇子的酒,夠得她忙。
眼看,那兩個小喽喽要回來了,而這裏頭的酒還有不少沒有灑上藥,白夏目光一狠,放好布包便來到門前,在那兩名小喽喽進來的時候,一腳踢在其中一人的膝蓋上,将人踹翻在地,同時眼疾手快的将早就準備好的帕子捂在了他的口鼻上。
另一人還沒有反應,臉上就被蓋上了一層帕子。
将人拖到陰暗處藏好,綁了手腳,又拿浸了藥的帕子塞住了嘴巴,保證醒不過來。
白夏這才放心的往各個酒壇子裏都灑了藥。
幸好餘大壯給她的藥夠多,不然這麽多的酒,還灑不完。
離了放酒的地方,白夏尋了一個沒人的空屋子,倒水快速的擦了一下身子,又拿土在身上搓了搓,連頭發絲都沒有放過,确定身上沒有酒味兒了,這才換了一身衣裳。
帶着酒味兒的衣裳自然被她收進了轉化池裏。
搞定之後,她再次摸到廚房的位置,隻是剛到這裏,便看到令她渾身發冷的一步。
“走”
餘大壯從廚房後頭蹿出來,抓着白夏的手腕就跑,廚房裏頭血腥的場景,越來越遠。
等跑遠了之後,白夏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巴不住的幹嘔。
兩人藏在空屋子裏,周圍沒有亮光,這是一間廢棄的屋子,白夏幹嘔了許久,隻覺得什麽都嘔不出來,她曾經想到會有這樣的場面,可是當親眼看到的時候,她有一種不顧一切大殺四方的沖動。
這些畜生,不配爲人。
餘大壯冷漠的靠在一邊的牆上,比起白夏,他更像一個身經百戰的穿越者。
“你……你有沒有,有沒有……”
白夏雙目猩紅的看着餘大壯,想問他有沒有幹過跟這些流匪一樣的事情,似乎他隻要說一句有,她立馬就會讓他命喪當場。
餘大壯垂着頭嗤笑一聲,根本不理會白夏。
不過白夏卻放下心來,是她魔怔了,他并沒有流匪的那種瘋狂的感覺。
她沒有哪一刻比此刻更清楚的認識到,這是一個什麽樣的時代,身具轉化池的她,知道人在饑餓的時候可以幹出很多不是人的事情,但是沒有親眼見過,她無法想象到其中的殘忍。
這一刻,她突然有些理解,爲什麽李修緣說起白三丫的時候,神色是那麽的恍惚恐懼了,這簡直是童年之中無法磨滅的陰影。
兩人藏在這裏,安靜的等待着流匪們藥效發作。
或許是以爲他們已經往外逃走,寨子裏面,竟然沒有流匪尋找他們。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白夏隻覺得這夜越來越冷,漸漸的,村中最好的那座房子裏傳來一陣喜樂和喧鬧,香味撲鼻的肉湯與稀粥一起端進了前堂,漸漸的,村中值守的流匪越來越少。
應當無意外了。
白夏看着窗外,看着那越發熱鬧的地方。
“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