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還在吳縣境内,大家都是有戶籍的良民,她能弄到糧食,還有些可信度。
可是如今大家都成了流民,這世上,有誰敢跟流民做生意。
更何況,聽到要讓他們拿東西去換糧食,許多難民心裏一下就打起了小九九,可以空手套白狼,他們爲什麽要付出代價去換?
不得不說,有時候人性當中的劣根性,是很難去除的,尤其是這種生存在底層的人,他們這一生,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去爲自己謀奪好處,隻爲了更好的生存下去。
“呵?不相信?不相信你們圍着我幹什麽?難道我身上像是有糧食的樣子?”白夏冷笑。
笑這些人的可悲。
“你沒有,栓子有,讓栓子将糧食交出來”
“對,讓他把糧食交出來”
“交出來”
“交出來”
“交出來”
難民們又亂了起來,雙眼直勾勾的盯着栓子爹的肚子,明眼一看就能看出他那裏揣着糧食,要不是對白夏手裏的刀有幾分顧忌,他們早就沖上來了。
白夏也轉頭看向栓子爹。
“恩人,不能給他們”
見到她的眼神,栓子以爲她是想把糧食給難民,忍不住擋在他爹的身前,誰知白夏隻是看了一眼便轉過頭去,對眼前的難民道:“他手裏的糧食,最多不過十幾斤,你們這少說也有上百人,就算我給了你們,你們打算怎麽分?”
難民們俱是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似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不如這樣,你們把手裏的刀放在我面前,再尋些衣裳物件,等我想法子給你們換了錢買些糧食來,像上次那樣,到時你們人人都能吃上飯,豈不是皆大歡喜?”白夏好心的出着主意。
難民們交頭接耳,似乎在商量着什麽。
“你……要去哪裏買糧食?”這時,還是有難民不相信。
上次他們根本沒看到他們去哪裏買的糧食,對于一次隻能得一兩斤糧食,他們想要的更多,更想知道一個穩定的可以買到糧食的渠道。
“呵,這可是我的秘密,你們覺得我會告訴你們?”
難民們更加吵鬧了,吵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出個結果。
栓子在一旁,忍不住低聲問道:“小姐,你真能買到糧食嗎?”,這會兒他又不叫恩人了,不是不相信白夏,而是這一路上他們行了好幾十裏,未見半點人煙,就算要買糧食,至少也得尋個有人煙的地兒,也正是因爲如此,難民才久久無法答應。
畢竟之前好歹離着吳縣還不算遠,眼下可是已經出了吳縣,這裏離成縣縣城,也不知道有多遠,周遭大家都摸索過了,一個村鎮都沒有。
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她要去哪裏買糧食?
“當然可以”
她要是買不到糧食,那就沒有人能弄到糧食了,畢竟眼前糧食可是稀缺貨,就算是官府也不敢保證有源源不斷的糧食供應,但是她可以,隻要有能量值,她這裏就有吃不完的糧食。
聽着她肯定的話,栓子咬了咬牙,突然把手伸到他爹面前:“爹,把糧食給我”
栓子爹一愣,哆嗦着嘴道:“你想幹啥?”
“給我”栓子也不解釋,他們家就這麽一個兒子,平時有什麽,多是聽栓子的,此刻見他咬牙切齒的模樣,栓子娘轉身直接從栓子爹的衣服裏頭把裝糧食的袋子扯了出來,罵道:“兒子讓你給他就給他,你磨磨唧唧的幹啥”
“給,兒子”
栓子爹平日裏被媳婦管習慣了,一時不敢反抗,眼睜睜看着她把糧食給了栓子,呐呐道:“兒呀,你可别做傻事,那可是咱活命的糧呀”
栓子心頭一酸,很快就把糧袋舉了起來:“我願意拿我家僅剩的糧食做保,你們把東西交給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準能買到糧食”
他手裏高舉着糧袋,看着眼前的難民們。
白夏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他們一家爲什麽賣身爲奴,她很清楚,栓子也很清楚。
無非是想保住一家子的口糧,可是現在,他竟然願意爲了她一句話,而拿出自家活命的糧食來做保,不得不說,這讓她有些驚訝。
“栓子,我相信你”
就在這時,在難民的後頭傳來一道聲音,難民們紛紛轉頭看去。
“是餘大海”
隻見他身上挂着一溜的草鞋,背後還拖着一個大包裹,拖上前來打開,裏面全是草鞋,約摸有幾百雙。
“他打哪兒來的這麽些草鞋?”
“嗨,你不知道?前些日子,他媳婦發了瘋似的,說是要收草鞋,一雙給一文錢,看來是收了不少”
難民們嘀嘀咕咕,而餘大海則是看了栓子一眼,又看向白夏,眼中藏着一分激動。
他跟他媳婦這些日子不僅自己編草鞋,還組織着其他人家編,而他們花光了所有的積蓄,把這些草鞋都收了上來,原本是等着遊商上門,誰知道等了這麽些日子,遊商都沒有出現過。
夫妻兩人都慌了。
雖然現在銀兩買不上糧食,但是那可是他們兩口子的積蓄,上一次他們就是沒有相信這女娃娃,所以才換了一點糧食,如今,反正草鞋放着也沒有什麽用處,還不如拿去換了糧食去。
不得不說,這夫妻倆的膽子大得離譜。
“您看,我這些草鞋,能換糧食嗎?”餘大海看着白夏,目光在她手裏拿的刀上劃過,那好像是官差手裏的刀
白夏看了他一眼,點頭道:“可以”
萬事開頭難,有了餘大海領頭,難民群中也出現了騷動,原本自白夏他們被圍住之後就沒出現過的女人們,從這些漢子的身後走了出來,有的手裏拿着鍋碗,有的拿着棉被衣裳,更有的拿着尿布,打定主意要換些東西。
這下,這些男人也不得不散開了。
白夏的面前也堆了一堆的東西。
還是那句話,他們雖然斷糧了,但是還沒有到末路的時候,這時侯有點希望,他們也不想放棄。
說白了就是還沒有餓到失去理智的時候,不然他們早就動手了,根本不會怕白夏手裏拿着的刀。
這邊的難民們破防了,另外一邊的難民卻還圍着李修緣和那九匹馬兒,雖然沒有動手,但是卻也沒打算就這麽放過他。
他們還是不放心的,怕白夏他們卷了東西跑了。
這一次的難民比起上一次的時候,謹慎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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