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幹脆勁兒讓白夏非常滿意,原本這些賣身契不是給他們準備的,誰讓他們送上門來,她自然就笑納了。
一旁的李修緣還有些懵,在栓子一家簽賣身契的時候,扯了一下白夏的袖口,壓低了聲音道:“這賣身契沒有官府的紅印,簽了也是不作數的”
白夏面容一僵,很快恢複淡然,擺手道:“沒關系,他們也不見得知道”
她眼睛瞥了一眼栓子他們,都是地裏刨食的農民,明顯大字不識一個,平日裏估計連鎮上都少去,哪能知道賣身契長什麽樣子。
“恩人,我們簽好了”栓子把簽好的賣身契疊整齊,遞給白夏。
他的手指有些發抖,在白夏接過來的時候,下意識收緊了一下,迎上白夏疑惑的眼神,這才徹底松了手。
“恩……小、小姐,我們趕緊離開這裏吧,那賴二狗這段時間與隊伍裏頭好些單身漢子都有聯系,他被您的弓箭驚走,怕是很快就會招呼上人過來”
畢竟大家都斷了糧食,他們手裏的糧食讓人眼紅得很。
見了白夏兩人,他們雖然暫時跑了,但回過頭一想,隻會更加眼紅。
畢竟之前就是白夏兩人想辦法弄了上千斤的糧食,如今大家斷糧,見了他們,隻怕會更加瘋狂。
也不知道他們爲什麽會回來?
栓子心裏暗暗揣測着。
白夏不知道他心裏的想法,隻覺得這人經不起說,栓子話音剛落,以餘大壯爲首的難民隊伍就從賴二狗他們逃走的方向走了過來。
這才過了幾天的時間,餘大壯手裏竟然又弄到了一把弓箭,雖然是比較粗糙的木弓,跟白夏手裏的這個沒法比,但是在這一群最多隻有鋤頭的難民裏面,也是獨一份的。
“他們就在那邊”
“大壯哥,我都看清楚了,她手裏的弓箭比你的這個好”
“那麽好的弓箭,就該是大壯哥你的,怎麽能讓一個奶娃娃拿着”
雜亂的腳步聲伴随着賴二狗谄媚慫恿的聲音一并傳來。
約莫十幾個人,都是難民隊伍裏的壯勞力,領頭的是與白夏有過一次交鋒的餘大壯,他龍行虎步走在前面,還沒有到栓子家駐紮的位置,遠遠的就看到一個穿着粗布麻衣,梳着高馬尾,面色有些寡黃,眼睛卻分外明亮的丫頭。
在他看過去的時候,她的目光也看了過來。
目光相對,似有金光閃電一般,一股銷煙味驟然而起。
見到這麽多人過來,栓子一家面色一變,他下意識拉着自己的爹娘躲到了白夏身後,躲好之後,驚覺自己剛簽了賣身契,已經成了白夏的奴仆,又往前一步,雙手伸開将白夏擋在身手,氣勢不足的吼道:“餘大壯、賴二狗,你們想幹什麽?”
白夏在他身後的位置,手裏的弓箭快速拉弓上弦,一箭射出,正正落在餘大壯的腳前方,止住了他的腳步。
剛剛餘大壯要是多邁出半步路,他的腳就被箭貫穿了。
被這支箭一驚,餘大壯對上白夏冰涼的視線,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意,順着腳底沿着脊背攀爬直沖腦門,曾經受過傷的位置更是忍不住隐隐作痛。
“哼,做什麽?把你們手裏的糧食都交出來,或許我們還能饒你們一命,不然……”賴二狗狐假虎威,雙手叉腰的瞪着栓子,目光在白夏臉上僅僅停留一瞬就下意識移開,嘴角惡狠狠的歪着,一幅小人得志的模樣。
“你休想”
栓子也裝出一幅兇神惡煞的樣子,狠狠地瞪着眼前的這些人,隻是他兩腿發抖,着實沒有什麽威力。
賴二狗注意到他發抖的腿,忍不住捧腹大笑:“哈哈哈,我說栓子兄弟,還是趕緊把糧食給了我們,省得一會兒被我們打得尿了褲子,想想你多大的人了,可别死到臨頭都還要丢臉”
栓子充耳不聞,将白夏護在身後。
栓子爹娘愁眉苦臉的躲在白夏身後,見到賴二狗奚落栓子,栓子娘徹底受不住了,一個箭步就跨了出來,叉着腰朝賴二狗吐了一口口水,罵道:“我呸,二狗子你個不要臉的東西,你才被吓得尿褲子呢,我家栓子才不是你這個賴子,等會兒看我家小姐一箭敲斷你的腿,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賴二狗臉色陰沉下來,憤怒沖破了理智,揚手道:“大家上,搶了他們手裏的糧食”
說完,自己當先朝着栓子一家沖了過來。
栓子面色一變,忙把老娘往身後扯,隻是栓子娘也是受夠了,眼睛四處亂轉,在一旁看到一根枯樹枝抓着就沖了上去。
“我打死你們這些不要臉搶人糧食的賤人”
她速度飛快,眼看着就要沖到那些難民的身前,栓子臉色大變。
他老娘可是四十來歲了,腿腳都不利索,哪裏是這些青壯勞力的對手,咬咬牙就要上去幫忙。
有一道身影卻比他更快。
隻見白夏手中刀光一閃,弓箭扔進了一旁傻住的栓子爹手裏,她手裏拎着大刀就沖了上去。
如一陣風似的在栓子娘身前刮過,她腳步一頓,一個愣神的功夫,便見白夏沖進了這群難民當口,如砍瓜切菜一般将一個個難民拍飛在地。
餘大壯手裏拿着木弓離得遠遠的,再也不敢靠近白夏。
手裏時不時射出一根木箭,前兩天還逼得白夏左右不支的箭法,今天竟然就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了。
餘大壯心頭暗恨,手中好幾根箭都落空了,要是這弓箭好一些……
他心裏琢磨着,目光落到了栓子爹手裏的弓箭上。
此刻他正傻站在原地,抱着弓箭不知所措。
餘大壯正想将他手裏的弓箭搶了,卻有一道身影比他動作還要快,竟是原本打算沖上去的栓子。
隻見栓子一把奪過他老爹手裏的弓箭,學着白夏的樣子拔了一根羽箭放在弦上,目光瞄準人群中的賴二狗,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栓子目光一狠,手一松,這一箭頓時飛射而出。
賴二狗被白夏拍飛在地,剛要爬起來,這根箭便重重的射在了他的腿上。
“啊”
他慘叫一聲,雙手下意識去捂傷口,見到腿上插着的那根羽箭,鮮血自傷口蔓延,登時目眦欲裂。
他口中不住的慘叫着,把跟他一起來的這些人都吓了一跳,他們下意識從地上爬起來,離白夏遠遠的。
記憶又回到了暴亂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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