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也不是什麽硬撐着的人,如果手裏有銀子,又能請來人的話,她一個婦道人家,何苦要自己勞心勞力的下地幹活。
可情況就是她們既沒有銀子,也請不來人呀。
“隻怕這些日子都不會下雨了,我得趕緊挑水澆田去,可不能讓其他人把河水挑幹了”
林氏越想越覺得時間緊迫,連忙起身就拎着水桶出了門,白夏叫都沒來得及叫。
她先前出去的時候就發現了,這麽大的太陽,卻沒有看到哪家的人戴草帽的,想來是這裏的人還沒有編織過草帽,她小的時候在農村裏面學習過,倒是可以趁着大家這大夏天做農活的時候,做些草帽賣給他們。
也不一定要收銀子,換些糧食或是蔬菜也是可以的。
而編草帽的材料也不難找,村頭的山上就有一片竹林,她到時去砍一些竹子,削一些竹篾就行。
白夏把碗洗好,又熬煮了一鍋野薄荷水,這天氣這麽熱,最容易中暑了,喝一點薄荷水去去暑氣,也免得林氏這個唯一的“壯”勞動力病倒了。
把薄荷水裝進水壺,白夏背着背簍,拿着柴刀就出門了。
打眼一看,各家各戶的農田裏面都有人在忙碌着,現在天氣還不是最熱的時候,大家中午幹活還頂得住。
但就是這樣,也一個個不停的擦汗喝水。
越往後,天氣隻會更熱。
白夏腳步不停,朝着自家的水田走去。
别的田裏大家都在幹活,也沒有誰有閑工夫聊天,是以白夏一路走過去,哪怕熟人遇到了不少,卻一個搭讪說話的都沒有。
“娘,我給你熬了一壺水,已經放涼了,你熱的時候就喝一口”
白夏來到林氏身邊,把水壺從背簍裏面拿出來遞給她。
林氏正後悔自己出來得急,竟然連水都沒帶,這會兒白夏把水送過來,立馬就拿起來灌了兩口。
“這是什麽水?喝起來清清涼涼的”林氏驚訝。
“就是山上摘的一點薄荷煮的水,您要是渴了就喝吧,我去摘野菜了”
白夏也不多解釋,背着背簍就走了,開始她的掙錢大業。
林氏越發覺得她變了,不過農活太忙了,她也沒多少心思可以放在白夏身上,隻喝了兩口水,又拿起挑水擔挑水去了。
見林氏手裏拿着挑水擔挑水,同村的婦人終于忍不住了,隻見李許氏拎了一桶水之後,就朝着河邊的林氏走去。
“大嫂,你也出來打水了?”
林氏心裏一沉,總不能來勸她嫁人的事吧。
“是呀,這天氣不好,你大哥和幾個侄子忙不過來,我跟幾個媳婦也出來幫幫忙”
李許氏笑着點頭,一邊打水,一邊看着林氏放在一旁的擔子。
“你這是什麽東西,看着打水怪輕巧的”
“哦,你說這個,這是三丫那孩子心疼我,怕我拎水累手,這才琢磨出了這麽個東西,說是可以節約體力”
林氏見李許氏不是勸她再嫁,整個人都鮮活起來,忍不住拿起挑水擔炫耀起來。
“三丫那孩子還有這本事,快,給我也瞧瞧“
李許氏挑起話頭,就是爲了就近仔細看看這東西,然後自家也做上幾個,這樣幹活的時候,大家都輕省一些。
林氏知道她打的是什麽主意,有心不給她看,畢竟她看會了,自個兒回家做上幾個,他們一大家子人挑水的速度都會快起來,到時這河裏的水,指不定就被他們給挑幹了,而她一個女人,哪裏幹得赢他們一大家子。
于是頓時有些猶豫。
“妹子呀,你這是不方便給嫂子看?”
李許氏和顔悅色,也不生氣,反倒打趣的看着林氏,繼續道:“得,我知道了,你這是收到兒媳婦的孝敬,連給老嫂子看一眼都舍不得”
“嫂子你這說的什麽話,我這不是忙着幹活嗎?”
絕不能給她看。
就算要給,也經等她家的水田澆好的再說。
林氏連忙拴好水桶,挑起朝着自家田地走去,同時對李許氏道:“我這還有幾畝地等着澆呢,就不跟你聊了哈,嫂子”
說完,挑着水跑得飛快。
“呸,小氣”
見林氏一陣風似的,一會就挑着水走遠了,李許氏終于忍不住呸了一口,随即拎着自己打好的水朝着自家田地走去。
“娘,您問到了嗎?”
李許氏剛到自家田地,她的大兒媳李翠花就圍了上來,接過她手裏的水桶一邊将水倒進田裏,一邊問。
“問到個屁,那寡婦一句都不說,連給老娘看一眼都不行”
見李許氏不高興,李翠花隻小心的勸了兩句,便離了李許氏身邊,怕李許氏把怨氣撒在她的身上。
卻說白夏這邊,上了山之後,選好了竹子,便揚着柴刀把竹子砍了下來,又剔去枝丫,把竹子剝開,去了青皮,削成竹篾備用,等削得竹篾夠多了之後,她就原地坐了下來,開始編草帽。
剛開始她編得不太熟悉,草帽看起來有點醜,不過随着編完一個之後,她就找到了感覺。
前頭要差不多一個時辰才能編一個,到手頭熟練了之後,基本半個時辰就能編完一個。
遠遠的便能見到她手掌翻飛,速度飛快。
竹篾編得草帽有些粗糙,摸起來也不如其他材料編的舒服,但是這東西隻是爲了遮陽擋雨用的,倒也不用特别精緻,大不了往裏面墊一塊頭巾,就不會紮頭了。
一個下午白夏就編了五個草帽,她把自己砍下來的竹子枝丫和青皮都收了起來,捆在一起塞進背簍裏,草帽則是串在一起挂在胸前,收獲滿滿的朝着家裏走去。
平時山上也有孩子捉蟲,找柴或是打豬草,不過由于白夏今天是去的竹林,竹林裏面陰森森的,也沒有什麽野菜之類的東西,所以孩子們都不愛往這裏走,這倒是方便了白夏,讓她安安靜室靜的編了一下午的草帽。
她耽擱了這大半天,野菜也沒摘,下山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了。
不過田裏的村民都沒有回去,趁着太陽下山,天氣涼快一些,反而要多幹一些活。
白夏也沒有勸,回家把背簍放下,草帽都放到屋檐下晾着,畢竟是新編的,還帶着竹子的濕氣。
不過這個天氣,隻要晾一晾,要不了多久,這帽子裏面的水分就烤幹了。
白夏剛把帽子放好,便聽見外頭傳來牛車的聲音。
是李修緣回來了。
“三丫,三丫,快來幫我拎書箱,我今日有課業要寫”
人還沒進門,便聽到他稚嫩的喊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