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坊慌了,又仔細在裏面搜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洪福齊,一家三口居然平空消失。
慌忙派人去衙門查邢家的宅子和店鋪。
食肆經營不善早就租出去了不說,宅子和鋪子也早就過戶到别人名下了!而且已經好幾年了,買賣手續沒有任何問題。
賭房趕緊把當時的中人和現在的房主請到衙門核實,發現确實如此。
而且戶主戴某還鄉守孝三年,這幾個月剛回京,還一直卧病不起。
戴某聽到此事大驚,不僅拿出了房契,還拿出以前邢良生手寫并畫押的契約,證明此房确實早就在他們名下。
又說邢家死的死跑的跑都沒人了,租金也要不回來,這宅子實在不吉利,打算盡快出手。
賭房無計可施,不甘心又找到位于城北小巷的邢玉娥大哥家。
打聽了一圈,并沒人看到他家有親戚上門,小小的院子根本藏不了人。
而且邢家僅能溫飽,根本無餘财可詐,就連房子也賣不了多少錢,再說也沒有搶舅舅房子給外甥還賭債的道理,隻好自認倒黴。
賭坊百思不得其解,洪仁昊哪有本事從賭坊把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弄走?一家人還能從盯梢人的眼皮底下偷偷溜走?
除了有勢力的家族和江湖高手,誰有這個本事?
後來打聽到邢玉娥自未嫁時就生性風流奸夫衆多,而且不挑嘴,隻要出手大方就行。
後爲被婆家發現兒子不是自家的種,才把她們母子倆趕出家門。
想來想去,隻能是被哪個有些本事的奸夫救走了,估計就是洪福齊的親爹,也隻有他才肯費這麽大的功夫。
能做人奸夫的又三教九流什麽人都有,這個範圍也太大了。
賭坊本事再大也查不來,就是查出來也沒有證據,隻好做罷。
反正那巨額銀子對别人來說是銀子,對賭坊來說隻是作局設下的數字而已。
又不是真的被人拿(借)走了這麽多銀子,大不了再找别的目标繼續下套就是。
此事就算平息下來,隻等着過戶房子。
輕靈放學回家知道情況徹底放下心來,隻等阿寄回來事情就可告一段落。
元寶也安心地住下了,等事情徹底平息後再想辦法去姨母家,這段時間都不會出門。
爲了讓她住的安心,知道她身家豐厚,葉婉雲收下了她堅持要交的夥食費。
雖然她不在乎這點錢,但是一個有分寸又懂人情世故的小姑娘總是讓人更喜愛。
想到無憂姑姑和輕靈的本事,元寶十分開心和期待,能認識她們自己實在是十分幸運。
滿心打算多學些本事,哪怕在這裏多賴些時日。
唯有強者才能自保并有能力助人,如果連自己的人生都沒法保證,何談給娘親報仇?
輕靈越來越喜愛元寶的性情,不解地問:
“你外祖父他老人家聰慧通透,你也聰明伶俐,爲何你娘如此軟弱可欺?”
提起娘親,元寶淚水漣漣:
“小時候尚且沒有感覺,後來我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娘親不僅是軟弱可欺,還十分膽小内向,還試圖改變她,卻沒有任何效果。
家中條件不錯,外祖父又十分疼愛我們母女,那時我爹還算體貼周到,怎麽會養出我娘這種性子?
我極爲不解,就一再追問外祖父,才知道是我外祖母的原因。”
元寶的外祖父後來雖然創下一些家業,當初卻也隻是普通的窮人。
邢玉慶出生的時候,家裏還在城南住着,加上戰亂生計艱難,僅能維持溫飽。
他爲了養家糊口,天天早出晚歸在外奔波,有時甚至好些天不回家,隻有妻子和女兒。。
雖然很疼女兒,卻爲了糊口實在太忙了,也沒想到妻子會如此重男輕女。
她對女兒雖然還不至于虐待,卻冷淡又刻薄,從來不給好臉色,因此邢玉慶兩歲才會說話。
剛開始她以爲自己還年輕,總會生下兒子,女兒長大一點還能幫着帶弟妹,所以還不太過份。
後來一直不見有孕,越發嫌棄憎惡女兒,不僅有幹不完的活,還時常辱罵罰餓,甚至動手打她,還威脅她不許告訴人。
有一次邢良生救了個病倒在街上的廚子,又照顧他養好了身體,廚子十分感激,就把一手好廚藝傾囊相授。
邢良生憑着好手藝有了穩定的收入,卻越來越忙,怎麽也不會想妻子會如此對待女兒,邢玉慶也被母親吓的一個字也不敢說。
邢母也有了銀子去看病,卻得知是因爲生女兒時家中貧困,沒有請到好的穩婆受了産傷,又因無錢醫治給耽誤了,以後可能都不能生了。
她越發憎惡女兒,背過人打罵淩辱是常事,還不許哭不許對人說,傷痕也都在别人看不到的位置。
還好她擔心丈夫疑心,倒不敢餓着女兒,丈夫做了廚子後家裏吃食好,女兒又瘦又小也瞞不下去。
邢玉慶從小被吓怕了,從不敢流露分毫,因此邢良生一直不知女兒的處境。
後來邢良生在大酒樓做廚子,收入也越來越高,就想送女兒去上學。
邢母不敢違逆丈夫,就恐吓女兒自己提出不想去。
邢良生實在太忙顧不上深究,再加上自己也有些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觀念,就放棄了。
這些都是後來邢玉慶自己說出來的,否則誰也不知道。
邢良生後來買了宅子,還盤了個小食肆,卻爲掙家業越發忙碌,依然對女兒的處境一無所知。
這時邢家大嫂,也就是邢玉娥的親娘想讓自己兒子兼祧兩房繼承小叔家業,就各種在邢母面前挑撥。
說這麽大家業肯定不能便宜外人,邢良生肯定要納妾生兒子,勸弟媳早做打算,将來别被狐狸精騎到頭上。
還說什麽納妾還是好的,弄不好要休妻另娶。
邢母越發恨女兒毀了自己的一生,讓她沒有兒子依靠,一輩子被人看不起,将來還要被别的女人鸠占雀巢,待她也越發狠毒。
其實邢良生少年時父母亡故,兄嫂不仁,爲生存吃了許多苦。
他那麽辛苦勞碌,隻想讓妻女過的好一些,将來招婿養老,根本沒有納妾另娶或者讓侄子兼祧兩房的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