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祖望提醒杜族長寫好回信,并暗示怎麽寫侯爺和夫人才能放心。
侯爺總會知道葉氏失蹤一事,哪怕明着不敢提,心裏肯定會有隔閡。
失去的才是最好的,男人就是這付賤樣子。
能瞞多久是多久吧,就看怎麽糊弄,還不能把自己陷進去。
杜族長慎重地提筆寫道:“.
杜家諸人一切都安好,請賢侄和侄媳婦放心,老朽雖年邁,也一定不付賢侄所托,一定約束照管好族中所有人。
絕不讓他們做有損賢侄和侯府聲譽之事,也絕不讓他們給賢侄和侄媳添半點麻煩。
”
呂祖望十分滿意,托辭想趕在過年前把回禮帶回去,又安排屬下把給葉氏的年禮轉到杜族長名下,午飯後就告辭走了。
他得趕緊快馬加鞭回去把此事告知自家夫人,行到半路上,忽然想到什麽,驚出一頭冷汗來。
夫人能做出這種事,心中不知對葉氏憎惡到何種地步?
做爲呂府世仆,他可是深知自家夫人單純漂亮的外表下,心腸和手段有多毒辣。
以她那人後無所不做,人前聲名第一的性格,怕是最不願意别人提起此事。
她可以做,但别人絕對不能說。
肯定恨不得葉氏從沒存在過,以後從這世上永遠消失,連一個字都不要提。
自己一個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膽敢當面揭夫人的臉皮?
這不是明着告訴夫人,自己已經知道她的所做所爲嗎?
分明大冷的天,呂祖望卻冷汗漣漣,隻覺得脖子涼嗖嗖的,項上人頭快要不保了。
不,夫人才不會明火執杖讓人割他的頭,而是制造各種意外,讓他死了都找不到兇手,甚至屍骨無存,就像葉氏!
回去之後一定要咬死牙關,對誰也不能提起,以後酒都要少喝,免得說漏了嘴。
在夫人面前更是要裝作毫不知情,就當葉氏還好好地生活在杜家莊好了。
反正杜族長那老頭膽小,被他連蒙帶吓,才不敢亂說一個字。
一路加急,終于趕在臘月二十七下午進了侯府。
官衙雖然已經封了印,杜至謙卻還有一些關系要走動,此時并不在。
呂祖望先去向呂氏複命,他恭恭敬敬地磕了頭,獻上杜族長回禮的單子,然後呈上信件。
呂慶娘挺着肚子來到暖閣,因爲在室内,外面穿着用白狐毛滾了邊的杏粉色織錦小棉襖,配着花間裙,嬌俏可愛笑容甜美。
呂祖望在溫暖如春的室内打了個冷顫,越發恭敬地垂下頭去,不敢讓人看到他的眼神。
呂慶娘看了杜家的禮單輕嗤一聲扔在一邊。
又細細看了信,露出滿意的神情,又問了詳情,然後輕咳一聲:
“那個,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呂祖望忍住内心的恐惶,搖搖頭,按照提前打了無數次腹稿的台詞說:
“沒了,杜族長說老家一切都好,大家都很安守本份的。
他也會認真看管約束族中所有人,絕不讓他們給侯爺和夫人添一絲一毫的麻煩,請你們放心好了。
然後就是希望侯爺和夫人前程似錦早得貴子,将來有空榮耀還鄉。
讓他們這些鄉下人見識見識夫人的氣派和品格,大家做夢都盼着能見到夫人您”
呂慶娘掩唇輕笑,這個杜族長倒是知趣懂事,一句也不提自己此生最憎惡的葉氏。
有他這個族長做信誓旦旦保證,還有自己的威懾,那個賤婦能翻起什麽浪花?
守着一個低賤的的外室女給一個早夭的病鬼庶出族叔做兒媳,
每天都和見不得人的女鬼一樣閉門不出,醜陋又衰老,卑微又下賤,生不如死苦熬歲月
想想都解氣。
姐姐說了,現在不是時候,要以大局爲重,免得節外生枝。
那些也肖想那個位置的人,恨不得逮住一點蛛絲馬迹就咬住燕王和呂家不放。
那麽一個低賤的村婦簡直如同草芥瓦礫,可不能爲了瓦礫傷她這塊美玉分毫。
等到她們如願以償的時候,就讓她和那個外室女徹底消失,保誰半點痕迹也不會留下。
既然如此,偶爾提攜一下杜族長一家也不是什麽難事,多少給點好處,才能用心替她着想。
她端起茶盞,溫柔地說:“族裏一切安好就行,我和侯爺也就放心了。
你辦事得力,一路辛苦了,下去領了賞就回家過年吧,放心,年後有了好差事,我不會忘記你的!”
呂祖望大喜,連連磕頭謝恩,想起什麽又說:
“夫人上次安排那兩個人,這次我去了也沒見他們往上湊,可見沒有什麽要報告的。
有杜族長盯着,實在不值得夫人如此用心。
您才不在乎那幾個小錢,奴才擔心他們不知好歹到處亂說,以爲給夫人立下什麽天大的功勞,無事生非想要更大的好處。
我就讓杜族長警告他們不要亂說一個字,以後也不必再用了。”
呂慶娘十分贊同,誇獎了一番就讓他下去了。
呂祖望出門後暗自慶幸自己猜對了,夫人果然裝作對葉氏的失蹤毫不知情。
幸好他沒有揭破夫人的臉面,否則還有命活嗎?
他摸摸後脖子,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剛出二門,杜至謙從外面回來,看到呂祖望神色一喜:
“你行動倒是快,這麽快就從祖地回來了?族中可安好?”
很想問問婉雲和靈兒的事情,卻想到呂祖望是呂家的人,府裏大都是慶娘帶來的人。
這一問她肯定知道了,她那麽愛自己,知道自己還念着婉雲,不知會有多麽傷心?
雖然她吃醋的模樣很可愛,可也鬧騰的讓人受不了,每次都要哄半天,不,好幾天,後面還要不時翻舊賬。
如果惹她生氣傷了肚中的孩子,就得不償失了,算了,還是不問了。
呂祖望早就想好了怎麽對侯爺說,既不說漏嘴,将來又能洗清自己:
“回信已經交給夫人了,行程太緊,我隻見了族長就急着返回,沒來得及去拜訪其他人。
杜族長十分體諒您和夫人,說族中一切安好,我們事務繁多,不用挂念。
他一定會照顧和約束好族中每個人,不讓他們有什麽過不下去的難處。
也不會讓他們給您和夫人添半點麻煩,請您和夫人放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