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親爹下馬的那一刻,一路颠簸睡的很熟的靈卉就醒了,一顆心高高懸了起來。
那個用長指甲掐她、用納鞋底的針紮她的惡毒變态親娘,已經被用銀子打發了,她現在是沒娘的孩子。
親爹,不,渣爹,打算把她這個外室生的小可憐交給正室妻子撫養,然後獨自走向人生新境界,她很快就是沒爹的孩子!
這倒也不至于是條死路,因爲她已經久聞嫡母人美心善的大名,她還膝下荒涼無子無女。
以前王嬷活着時就時常對别人誇她,什麽賢良淑德、菩薩心腸、三從四德、憐貧惜弱、樂善好施、寬容大度……
她的兩隻小耳朵都快要灌滿了。
病重之時還拉着她的小手,也不管她是否聽的懂,對她說嫡母一定會照顧她疼愛她,她要做個孝順的孩子。
女人看女人,那可是透皮透肉透骨直到髓,所有僞善白蓮綠茶妖孽全部得現形。
何況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就是一定真的。
本來嫡母這麽好的人,自己在她手裏應該還過得不差,至少平安長大沒問題。
可渣爹實在太壞了,他不僅養了外室(小三)生了女兒,還在外面勾搭上了一個年輕貌美背景強大的小四!
小四還有孕在身!
他不僅爲娶小四要抛棄發妻,還要把小三生的女兒讓她養!
這簡直欺人太甚!
請問,你當她是聖母嗎?
她這個才一歲半的小可憐,親娘虐待、親爹不要,以後還要在被抛棄的嫡母手裏讨生活!
她還有活路嗎?
也許、或許、她就是個聖母吧,隻有她真的是個聖母,自己才可能有活路。
兩輩子幾十年,靈卉第一次盼着聖母是個褒義詞。
不,聖母本就是褒義詞,聖母婊才是貶義詞,她的嫡母一定是個真聖母。
聽到一堆人迎了上來,靈卉提着一顆心辛苦地裝睡。
“她很可愛,是不是,婉雲?”
杜至謙解釋完靈卉的來曆,注視着剛到花信之年的發妻。
雖已不是妙齡,卻依然白晰秀美笑容溫婉,身材也仍然婀娜動人,秀發如雲馨香淡淡。
屋裏溫度适宜,燭光溫暖,茶香袅袅,桌上擺着他最愛吃的糕點果子,溫馨又舒适。
這是他在外辛苦奔波時最想念的情景,認識慶娘以前最向往的生活。
他卻必須要舍了,因爲他有了慶娘。
杜至謙握了握拳下定決心。
他不得不辜負婉雲了,辜負他們曾經的恩愛和誓言,他不是故意的,他是情非得已!
婉雲一定會理解他的苦衷,她一直都最爲通情達理和善解人意,從來都處處爲他着想。
何況慶娘已經有了身孕,婉雲卻至今未生下一兒半女,他待她已經仁至義盡。
他們有着年少時最美好的回憶,成親後最甜蜜的時光,所以他肯定要把她安置好。
讓她下半生安逸無憂,這樣他才能安心和慶娘開始新的人生。
從龍之功、前程無量,又有背景強大的佳人陪伴身側,還即将迎來親生的兒女承歡膝下。
婉雲一定不會爲了一己之私去影響他的似錦前程的。
葉婉雲渾然不覺,她全身心都被懷中熟睡的小女孩吸引住了。
她身穿紅色綢衣,軟綿綿胖乎乎帶着奶香的小身體,和夫君有七八分相似。
說是兵荒馬亂那幾年,擔心他出事後自己無依無靠,爲了留下血脈,在外置了外室生的,王嬷一直跟着照料,是親生的無疑。
這是夫君的骨血,管她是哪個女人生的,抱回來給她養,就是她親生的孩子。
成親七年未曾生養,已經很對不起他了。
何況懷中的小女孩實在太可愛了!
一歲多的小模樣,黑鴉鴉的軟發,紅紅的蘋果臉,飽滿的額頭,長長的睫毛,嘟着可愛的小嘴,發出輕輕的鼾聲,睡的象小豬一樣。
她一抱到懷裏就不肯撒手,連連親了好幾下可愛的小臉蛋。
這根本就是她親生的孩兒,隻不過錯投到别的女人肚子裏,現在又回到自己身邊啦。
夫君說她的親娘嫌棄她是個女孩,從生下來就十分不喜,一直待她很不好,從不親手照料,也從不給他好臉色。
本來有王嬷和奶娘精心照顧,她頂多是冷言冷語不管不顧。
可是一個月多前王嬷病逝,那個女人不但趕走她的奶娘,還經常辱罵她,有時還背過人掐她紮她。
要不是夫君發現了她胳膊上的針眼和青紫,還下不了決心打發走那個狠毒的女人,她也不能擁有這麽可愛的女兒。
也不知她的親娘怎麽下得去手?真是太讓人心疼了!
葉婉雲戀戀不舍地看了半天,才想起來問:“謙郎,她叫什麽名字?多大了?”
“謙郎?”裝熟睡的靈卉抖了抖,差點露了餡。
杜至謙不敢直視妻子溫柔又歡喜的眼神,輕咳一聲說:
“她叫靈卉,靈巧的靈,花卉的卉,小名靈兒,正月初五生,剛剛一歲半,你若不喜歡,可以另起個名字,不過我覺得這個名字還不錯。
以後記到你名下,算是你親生,她那個親娘以後不要再提了,反正她還小,誰養跟準親。
婉雲,她雖然幼小卻十分聰明,隻在襁褓中見過我一面,卻一見我就跑過來,抱着我的腿叫爹爹。
還主動捋起袖子讓我看胳膊上的青紫和針眼,還說疼疼,否則我都發現不了那個女人這般狠毒。
你好好養着她,一定不會失望的。”
“啊?這麽可愛的孩子,才這麽小一點,她怎麽下的去手?
靈卉這個名字很好,就不改了。
這麽小的年紀,要換環境,還要換娘親,以前又受過折磨,已經很難爲她了,以後我就是她的娘親。
那個狠心的女人打發了就好,以後不要再提了,免得吓到靈兒。
夫君打發的可遠,她以後不會找上門吧?”
“夫人喜歡就好,那就不改了。
放心吧,那個家裏隻有王嬷知道我的真實來曆,她自是什麽也不會說。
那個女人隻知道我姓杜,其餘什麽都不知道,想找也無處找。
我給了一大筆銀子打發她,就爲斷個幹淨徹底,她也賭咒發誓地答應以後兩不相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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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