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瑩面無表情的聽着。
“你愛顧遠祁嗎?你說從顧遠祁答應和結婚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在愛他了,其實你錯了,你愛的從來都不是他,而是他花錢的姿态,每次幾萬幾十萬的眼睛都不眨的消費觀徹底刺激了還在租房與溫飽線上掙紮的你。”
姜瑩的臉色漸漸地變得難看了起來。
像是自己披在外面的華麗衣服即将被越宴書扯下來,她的裏面,是不堪的乞丐裝束。
越宴書再次打量姜瑩的家,像是要把這個家完全看通透了。
而她的每個眼神,都像是要将姜瑩這個人完全看穿。
小醜的花衣,被脫下之前的煎熬。
“可是這些年你真的過到了你想過的生活嗎?夢醒時分你不會夢到那些爲你鋪路的人嗎?”越宴書嚴肅了神情,一直盯着姜瑩。
姜瑩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有那麽片刻,她仿佛看到了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也曾經問過她,真的覺得嫁給顧遠祁就能得到她想過的生活嗎?
“我當然過上了我想要的生活,至少我想買什麽就能買什麽,我再也不需要看别人臉色工作了不是嗎?”姜瑩突然加大了音量,試圖用這種方式來掩蓋自己的心虛。
“不入流的顧家太太,顧商淮就是讓我來處理這個爛攤子的。”所以越宴書很早就知道了,顧家在顧商淮心中遠比他自己表現出來的重要。
越宴書過去開了窗子,讓外面的寒風吹了進來,試圖吹散裏面的腐朽味道。
“姜瑩,事到如今你還不肯說你當年到底做過什麽嗎?”
姜瑩被寒風凍了一個瑟縮,片刻後卻突然大笑出聲,“你既然能猜到,又何必問我呢?”
越宴書笑了笑,隻是笑意不達眼底,“自己做過的事情當然要自己說出來。”
姜瑩笑着笑着,滿目諷刺的看向了越宴書:“如果當年她像你信任顧商淮一樣信任顧遠祁,我怎麽可能有機會挑撥離間。”
“本來就不牢固的愛情,被沖塌也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難道不是嗎?”姜瑩将手中的啤酒瓶子握到變形,一直盯着越宴書,“有這麽好的機會可以讓我一步登天,我爲什麽不要?”
“又或者說,你和顧商淮之間不會被人影響,不是因爲你們愛的牢固,而是因爲你根本不愛他,不愛,便不會在意。”
姜瑩說道激動處仿佛找到了一個攻擊點,“我們又有什麽不同,如果有,也不過是你命好,一開始就站對了位置。”
越宴書冷冷一笑,她不知道姜瑩是從什麽地方看出了她命好,但是對于姜瑩到現在還在從别人身上找問題的态度上來看,她依舊不覺得她做錯了什麽。
她來這裏不是來聽姜瑩剖析她和顧商淮的關系的。
“姜瑩,當年你到底對她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你叫我來不就是爲了告訴我這件事的嗎?”
“重要嗎?結果已經出了,我說過什麽,做過什麽?還重要嗎?”
“當然重要。”至少這個真相可以讓顧遠祁痛苦。
這樣顧商淮才能開心。
越宴書不動聲色的撥通了顧商淮的電話,等着姜瑩開口。
而正在顧家的顧商淮接通電話之後還未開口便聽到了姜瑩的聲音。
“需要做什麽?隻要巴結對了人……”
“越宴書,你在做什麽?”顧商淮起身便要向外走。
“就能将易碎的花瓶推倒。”姜瑩笑着道。
顧商淮腳步頓住,回頭看向了病床上的老爺子,将手機放了公放。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顧家老爺子看不上她,我隻要把自己變成老爺子喜歡的模樣就夠了。”姜瑩說道,“所以說,愛情隻會讓人變得愚昧,老爺子喜歡我,她居然還真的傻到來問我老爺子喜歡什麽,看,爲了顧遠祁她都開始要學着讨好别人了,可是那又怎麽樣?”
顧遠祁乍然起身,眼眶赤紅。
姑婆卻瞪向了他,“坐下。”
“我費盡心機才得到老爺子的認可,又怎麽可能拱手讓人,她和老爺子關系惡化,顧遠祁那個窩囊廢最是害怕處理這種關系,這花瓶的裂縫隻會越來越大,我隻需要在她耳邊再提幾句,顧遠祁沒有擔當,就足以讓她慢慢的對顧遠祁失望。”
帶着諷刺的音調通過電話更是刺耳,顧商淮看向震驚的顧遠祁,隻覺得還不夠,他應該更痛苦才對。
“愛情加失望,才是真正的毒藥,錯就錯在她愛顧遠祁,才會讓自己在痛苦掙紮中患上抑郁症,她的死應該是我幫她做了解脫。”姜瑩笑着說着,盯緊了越宴書,“隻可惜,那狼崽子親眼看着他母親跳下來,居然沒有吓傻。”
越宴書握緊了雙手,她上一次這麽想刀的一個人叫林紫。
“可是我做的這一切,哪一條觸犯了法律呢?”她不過是觸到了道德底線罷了。
可是人生不就是這樣,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做到這一步,你還怕法律嗎?”越宴書冷聲諷刺道。
“自然不怕的,但是做人總要遵紀守法不是?”姜瑩回到桌邊拿起了一瓶啤酒遞向了越宴書,“你想知道的我告訴你了,那麽現在輪到你了。”
“輪到我?”越宴書不動聲色,卻将神經緊繃了起來。
“我們本來井水不犯河水,我戰戰兢兢在那老頭子面前演了二十年的戲,全都讓你毀了。”姜瑩神色猙獰了起來,“事到如今,顧商淮已經不可能放過我了,那如果能拉着你陪葬,我也不算虧了。”
“越宴書。”顧商淮的聲音伴随着車子急轉彎的聲音一同傳來。
老舊居民樓的窗子被巨大的沖擊力沖擊到破碎,還有通天的火光。
車輪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音,車子還未停穩顧商淮便跳了下來,在慌忙下樓的居民之中逆流而上。
耳鳴聲聲,越宴書從樓梯上被氣沖力撞下來,右手使不上力氣,左手還拽着姜瑩的手臂,不知道是在救她,還是在控制着她。
樓道裏尖叫聲,腳步聲此起彼伏,無所不在的刺激着她敏感又脆弱的神經。
“越宴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