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這雪明顯比往年多了許多。”林嫂說着見老太太還在看書，又忍不住加了一句，“少夫人前腳剛說不讓您晚上看書，傷眼睛，這後腳您就憋不住了。”
“不看書做什麽？睡也睡不着，找這些個糟心的東西談心不成？”姑婆繼續看書，“我記得淮淮媽媽過世那天雪也很大，這一轉眼都二十多年了。”
“可不是嘛，當年小少爺才多大，這麽高？”林嫂比了個自己小腿向上的位置，“這麽點的孩子就這麽眼睜睜的看着他媽媽從樓上跳下去，把他帶過去的人你說這不是造孽嗎？”
“林嫂，你說什麽？”渾渾噩噩從外面回來的顧遠祁聽到這句話便過去扯住了林嫂。
林嫂突然被人拽住，哎吆了一聲才站穩身子，大家雖然叫她林嫂，但是她的年紀已經不小了，哪裏經得住這麽拽一下。
“林嫂，你剛剛說什麽？”顧遠祁又問了一遍。
“給我放手，看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姑婆看到顧遠祁就掩蓋不住自己嫌棄的目光，顧遠祁本來是她最喜歡的一個侄孫，誰知道長着長着就長歪了。
顧遠祁算是自己的姑奶奶帶着長大的，顧家那個時候隻有一個他喜歡文學，所以姑奶奶最喜歡他，去什麽地方都會帶着他。
以至于他不聽他父親的話，也不敢不聽姑奶奶的話。
但是顧遠祁即使放手了還一直看着林嫂。
林嫂卻看向了姑婆，一副爲難的模樣。
顧遠祁眼眸赤紅，不等林嫂回他便跑上了樓。
“今天還真的問了？”林嫂等人上去之後才問姑婆。
“人吶，和他講道理沒什麽用，就要讓他自己懷疑。”姑婆拿起書繼續看，“那天書書當着他的面把姜梓卿的野心拉出來撕開了放在他面前，他心裏能沒有一點想法嗎？”
林嫂一想也是，尤其是那天還有顧商淮的兩位姑姑在，若是越宴書自己來對質，或許還有人微言輕的說法，但是有兩位姑姑坐鎮，并且全都幫襯着她，這可信度就瞬間上升了。
不久之後，樓上好似傳來了争執聲，姑婆冷呵了一聲，繼續看書。
林嫂湊熱鬧般的去了樓梯口，聽了一會兒便走了回來，低聲轉播着：“哭起來了，一會怕是又要鬧到老爺子面前去了。”
“鬧吧，明天還有一天時間呢，鬧得起。”姑婆不甚在意的說道，“二十多年的公道還沒還，這才哪裏到哪裏？”
越宴書晚上出來幫小滾崽洗奶瓶，看到林嫂給她發的消息，說姜瑩現在正在老爺子面前哭呢，甚至還給她轉播了一段。
越宴書點開視看着姜瑩哭的嬌嬌弱弱的，老爺子在斥責顧遠祁做人太過冷血，姜瑩這些年在顧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越宴書毫不客氣的翻了白眼，别人不知道她還不知道嗎？她剛接手顧家的時候，不管是外友還是内戚，感情薄弱的一個個的都好像随時都能斷了似的。
姜瑩做了二十多年的顧太太，除了請一些貴婦人吃飯之外，仿佛也沒有做過什麽。
尤其是姜瑩在外骨子裏隐隐有種小人得志的傲慢感，那些貴婦人看似尊重她，背地裏嗤笑的都是顧家。
“就差最後一張牌了。”如果她計算沒錯，這件事之後老爺子就要公布新的遺囑了。
顧商淮打完電話從陽台進來，“程穎已經回M國了，目前在療養。”
其實就是等死。
越宴書有些震驚，沒想到他從吃過飯就一直在打電話，就是爲了去确認這件事，唇角不自覺的勾了上去，又努力讓自己抿成直線。
顧商淮放下手機接過她手中的奶瓶沖洗，看了一眼努力忍着笑的越宴書，他的心情也不免好了許多。
越宴書靠着吧台看着顧商淮刷奶瓶，她能感覺到顧商淮的變化，以前對于這種事情，他肯定隻會過耳但是絕對不會過心，更加不要說還去查了這件事，就爲了讓她安心。
“你什麽時候關心起這個了？”越宴書明知故問，言語中不乏一些小雀躍。
顧商淮掃了她一眼，将奶瓶沖洗幹淨扣在了消毒器上，不等他回答越宴書，門鈴便響了。
越宴書轉身去開門，家門被打開越宴棋便和寒風一起走了進來。
“姐，你這幾天去看媽了？”越宴棋一路風塵仆仆，進來時候哈了哈手，外面的氣溫實在是太低了，“淮商哥。”
顧商淮微微點頭，過去将他的行李箱接了過去直接給他送去客房。
越宴書聽到這話滿是疑惑，“沒有，怎麽了？”找了拖鞋踢給他。
“那就奇怪了，家裏的那些人早就和咱們斷絕關系了，誰還能來給媽媽掃墓啊？”父親葬在了烈士墓園，越宴書和越宴棋便将母親葬在了烈士墓園不遠處的墓園裏，他們逢年過節會回來爲母親掃墓。
“問過墓園管理的人嗎？”越宴書問道。
“問過了，但是大叔說沒注意。”
“打電話讓墓園的人調一下監控。”顧商淮從客房出來，讓越宴書打個電話問問。
“守園子的就是個老頭，而且一個墓園也沒有什麽貴重的東西，所以很少開監控的。”越宴書解釋道，又和越宴棋說道：“估計是掃墓掃錯了吧。”
“可能吧，姐，你還記得劉叔嗎？就住我們家對門的那個，我這次回來遇到他了。”劉叔是交警，前些年就退了，不過當時和他們一起住家屬院。
“記得。”
“劉叔今天和我提起當年的車禍，說他們當時在執行封路任務，也不知道是什麽大行動，爸爸被意外卷了進去。”
顧商淮遞水給他，眉頭幾不可見的鄒了一下。
“商淮哥，你也認識劉叔嗎？今天剛好看到你的财經雜志，劉叔還說見過你。”越宴棋緩和過來，捧着杯子看着顧商淮，“就是有些意外你現在開始做生意了。”
“趕緊去洗個澡睡了，不看看幾點了。”越宴書下意識的看了顧商淮一眼，便直接推了越宴棋一把，讓他去洗澡，顧商淮因傷退役，這小子是活脫脫的在他的傷口上蹦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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