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苗不樂意道：“又不是我讓得樂去上學的，再說她也就去一個月嘛，一個月後還不是她幹？”
“你公公昨天回來和我談了，說學校老師找他談話，告訴他孩子的将來很重要，以後文盲很難在社會上生活，最好女娃也都能送去上學，還說了孩子讀書有補助，到了期末，不僅學費全退，每個孩子還能補助一塊二。”
聽婆婆說完，廖桂芬驚訝道：“還有這種好事兒？”
“是啊，不過得去找生産隊長開個貧困戶證明，你公公打算等證明開下來了再告訴你們，”趙翠蘭說，“反正吧，雖說女娃現在讀書沒啥用，但以後誰說得準呢？上頭既然鼓勵女娃兒念書，咱們也得支持啊，是吧？”
“對啊，這政策對咱們貧農太好啦！想想以前咱們那時候，能上學念書的女娃兒都是那些特有錢的人家。”
看着嫂子笑哈哈的樣子，王春苗撇了撇嘴。
“幹啥啊？聽到閨女念書不要錢，你還不樂意？看看你嫂子，她沒閨女都替得樂高興。”趙翠蘭皺眉道。
“嫂子沒閨女，當然開心了，一學期才補貼一塊二，不如去生産隊幹活呢，嘁！反正賠錢也是我家賠。”
趙翠蘭氣憤道：“啥你家我家的，咱們現在還沒分家呢，再說了，家裏管錢的人是你公公和我，我都還沒有嫌棄你生了兩個閨女賠錢呢，你在這兒抱怨給誰聽啊？”
見婆婆生氣了，王春苗不敢再頂嘴，急忙解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覺得……哎呀，行啦行啦，讓她們全去讀書吧，家裏那些活我來幹行了吧？”
她話語剛落，外頭響起一陣敲門聲。
“咚咚咚……咚咚咚咚……”
“誰呀？”趙翠蘭納悶，“這一大早的，有什麽急事呀？敲門敲得這麽大聲？别把門給敲壞了。”
眼看婆婆說着就要站起身，離門最近的王春苗急忙說：“娘，你坐着吧，我去開門。”
說完，她走出廚房，看見自己丈夫比自己快了一步，邊開門邊說：“來了來了，哎呀，别敲了！”
令沈寶生沒有想到的是，外頭竟然站了一大堆人。
認出人群中最前頭的人是住附近的王嬸婆，他疑惑地問：“咋回事兒啊？王嬸婆，這一大早的，你們這是要幹啥呀？是生産隊要通知什麽事兒嗎？”
王嬸婆還沒有開口應話，她大兒媳婦兒先咬牙切齒道：“你還好意思問什麽事兒？你們家做了啥壞事兒，你們自個心裏頭最清楚！”
她這一嗓子吼出來，外頭圍觀的人更多了，沈家人紛紛走到門邊，不明白發生什麽事情了。
作爲家裏管事的女主人，趙翠蘭擠到最前頭，看向王嬸婆的大兒媳婦兒劉彩鳳，“你這話是啥意思啊？我家做啥壞事了？今天要是說不出個由頭來，我可跟你沒完！”
“你們家白面有問題，你們明明知道還給我婆婆……現在好了，我兒子吃出問題來了……”
說到這兒，劉彩鳳将她大兒子拉到身邊，把他的袖子卷了起來，“你瞧瞧，這可咋辦呀？你們要負責呀！”
男孩的手臂上全是一粒一粒的小紅點，不僅如此，他皮膚的溫度很燙手，體溫超過了39度，面頰發紅，神情十分難受的樣子，整個人非常沒有精神。
“這是啥呀？”
“這、這不會是那啥吧？”
圍觀的人之前隻聽王嬸婆說沈家的白面有毒，害得她孫子都中毒了，不明白到底中了什麽毒，這會兒看着男孩的皮膚，大家臉上的表情都變得驚恐起來。
有個年紀大的婦女瞪大了一雙眼睛，吓得大聲尖叫了一聲，“啊！快跑啊！這是瘟病啊，會傳染人哒！”
“對對，這是那個那個……老鼠病，沒得救的，得了這種病的全都會死啊……”
女人說着連退了幾步，然後轉身往自己家裏跑，其他人“哇哇”大叫，生怕剛才不小心被王嬸婆她孫子給傳染了，喊爹喊娘的，吓得四散而逃。
“啥、啥啊？這是出血熱啊？”趙翠蘭面色發白，急忙要關上門，被王嬸婆的大兒子用手擋住了門。
劉彩鳳爲了阻止沈家人關門，這會兒也立馬伸手抓住大門，激動道：“不許關門，我兒子是吃了你們家白面才變成這樣的，今天這事兒，你們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沈桂生把兩個兒子護在自己身後，沖王嬸婆大兒子怒斥道：“李祥你想幹啥呀？你兒子得了傳染病，還特地跑來我家鬧事兒，是想故意傳染給我們是吧？”
“就是，啥白面啊？我都不懂你們在說什麽，”他娘趙翠蘭氣憤道，“我啥時候給過你們娘白面啊？”
“我娘剛才親口告訴我們，她前兩天拿回家的白面是你們家的，”李祥說，“我們檢查過了，家裏那些土豆、紅薯和玉米都沒問題，唯一有問題的隻可能是白面！
這件事你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不僅是我兒子，我們全家昨天都吃了那白面，說不定……說不定過兩天身上全都會長那種小紅點，你們就說說咋負責吧！”
趙翠蘭擰着眉，“你娘瞎說八道的話你也相信？我們家自己都沒有白面吃，咋可能分給你娘白面啊？趕緊把手松開，要不然我們拿棍子打人了！”
“就……就是你家的……”王嬸婆知道自己闖禍了，擔心兒子們責怪自己，瞎編道，“大概前兩天吧，前兩天還是前三天……我經過你們家，看你們在丢白面，就問了一句，爲啥丢了？然後你們說……說白面掉地上髒了，所以不要了，我想着髒了可以洗了再篩一遍嘛，扔了浪費，就問你們能不能給我，然後你們答應了……”
由于心虛，她說話斷斷續續的，這會兒面色發白，身子還不停地發抖，仿佛随時都會暈過去似的。
“要、要是知道這白面有問題，我咋可能拿回家吃嘛，怪你們……都、都要怪你們……明知道白面有毒，還拿給我吃……就是你們下的毒，你們想害死我這個老太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