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報社,朱瞻壑回到詹事府,腦子裏也一直考慮報紙銷量不佳的問題。
就像他對馬安說的那樣,現在不是報紙有問題,而是大漢的百姓自身有問題。
整個大漢的漢人百姓加在一起,也隻有五六十萬,而且其中絕大部分人都不識字,之前楊士奇想要舉行科舉,都擔心沒有足夠的人參加。
百姓中文盲率太高,報紙銷量自然上不去,至于土人就更别說了,他們連漢話都不會說。
所以想要提高報紙的銷量,唯一的辦法就是提高百姓的識字率,但這事說起來容易,想要做成可就太難了,哪怕真能提高百姓的識字率,也絕不是短時間内能辦到的。
想到上面這些,朱瞻壑也倍感頭疼,他現在真的是體會到,什麽叫“巧婦難爲無米之炊”了,你報紙寫的再精彩,别人不認字你也沒辦法。
最後朱瞻壑苦思一整天,卻也沒能想出什麽解決的辦法。
當然他也并不是完全沒辦法,比如他想了兩個不是辦法的辦法,第一就是增設一個讀報人的職位,專門給百姓讀報紙上的内容,雖然這樣做無法提高報紙銷量,但可以增加報紙的宣傳功能。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就被朱瞻壑舍棄了,因爲太不現實,讀報人需要識字,而在大漢,能識字的漢人都是寶貝,無論是經商還是進衙門,都十分受歡迎,沒有幾個願意去給人讀報紙的。
除了這個,朱瞻壑甚至還想到,可以在報紙上增加一些漫畫,用圖畫的形式傳遞信息,百姓不識字沒關系,能看懂圖畫就行。
但這個辦法作用有限,第一是圖畫承載的信息量有限,而且報紙上就算加了圖畫,但主要還是以文字爲主,看不懂的照樣還是看不懂。
所以上面的這兩個想法,其實都隻是朱瞻壑在瞎想,就算有點作用,但也十分有限。
最後朱瞻壑苦思一整天,也沒什麽好的想法。
傍晚時分,朱瞻壑回到詹事府後面的住處,因爲新皇城還在修建之中,所以他們一家依然住在舊王宮,王宮前面雖然改成了銀行,但後面依然保持原樣。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剛來到家裏,就見兒子朱祁銘,正在常思甯的教導下背着三字經,小家夥也到了啓蒙的年紀了,朱瞻壑本想找個先生教他,但常思甯卻堅持親自教兒子背一些蒙學書籍。
隻見朱祁銘背着小手,一副搖頭晃腦的小大人模樣,清脆的童聲背誦着朗朗上口的三字經,雖然不是很熟練,但對他這個年紀,已經十分難得了。
等到朱祁銘背完了一段三字經,朱瞻壑也不禁上前誇獎了幾句,惹得小家夥驕傲的挺起小胸脯,随後就一溜煙的跑出去玩了。
“夫君有心事?”
常思甯看着孩子離開了,這才向朱瞻壑問道。
“的确遇到點問題……”
朱瞻壑也不瞞着常思甯,當即将報紙的事給她講了一遍,根本問題還是在于百姓的教育上。
常思甯聽完之後,站起來給朱瞻壑倒了杯茶道:“夫君你可知道伱最大的缺點是什麽嗎?”
“什麽?”
朱瞻壑聞言也露出好奇的表情,他還是第一次聽常思甯主動說自己有缺點。
“夫君你的缺點也是優點,那就是太聰明,有些事情别人解決不了,你卻能出乎意料的想出解決的辦法,久而久之,夫君你就養成了習慣,覺得這世上好像沒有什麽事情,能夠難倒自己,換句話說,你喜歡走捷徑。”
“這……”
朱瞻壑雖然不想承認,但仔細一想,卻又覺得有道理,他自認爲自己比古人多了幾百年的見識,這些見識也的确幫過他很多次,所以這也讓他形成了依賴,好像什麽事情都覺得自己能夠用智慧解決。
“夫君不說話,那就是默認了!”
常思甯看到朱瞻壑發窘的表情,也不禁捂嘴一笑,接着繼續道。
“其實夫君你要知道,這世上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有捷徑可走,就比如對孩子的教育,需要父母和先生一點點的傳授給他,不可能今天還大字不識,明天就能寫出錦繡文章了。”
常思甯的一番話,一下子把朱瞻壑給點醒了,事情還真是如此,有些事情走不了捷徑,那自己就隻能老老實實的一步步走下去。
百姓的文盲率太高,那就老老實實的推廣教育,不但是對孩童的教育,成年人也要進行必要的教育,至少會寫自己的名字,甚至是掌握一些常用字。
推廣教育這種事,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就看朱瞻壑願不願意去做了。
比如後世的新中國剛建立時,全國絕大部分人都是文盲,但經過國家的大力推廣,組織脫盲教育,在那種一窮二白的時代,竟然很快讓識字率大幅度提升。
後世可以做到,朱瞻壑覺得自己也能做到,更何況他們大漢隻有幾十萬漢人,相比後世建國時四五億人,簡直不要太輕松。
想明白了這一點,朱瞻壑也大爲贊歎的道:“思甯你說的對,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我不能好高骛遠,明天我就找楊尚書他們商量一下,到時成立一個教育司,争取早日讓全國的百姓都能認識字!”
看到朱瞻壑想通了,常思甯也不禁微微一笑,随後又拉着他聊了一些家事,這也能讓朱瞻壑從繁忙的公務中暫時放松一下,不至于整天都緊繃着。
感受到妻子的用意,朱瞻壑也心中一暖,人都說娶妻娶賢,常思甯不但長的漂亮,更難得的是聰慧賢淑,家中的事情她都能打理的井井有條,連孫若微都對她心服口服,這也讓朱瞻壑少操了許多的心,遇到難事她也能幫自己出出主意,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第二天一早,朱瞻壑來到詹事府,朱高煦不在,所以早朝都是楊士奇等人前來詹事府議事,而且朱瞻壑體諒大臣,也不用每天早朝,每隔五天才會舉行一次早朝,其它時候有事情了他們可以随時求見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