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了公事,特别是分封爵位的事,楊士奇立刻告辭離開。
沒辦法,朱高煦是個撒手掌櫃,所以許多事情都隻能由楊士奇這個長史操心。
張忠并沒有走,而是和朱高煦聊了一些關于朱瞻壑的事,特别是朱瞻壑成婚,朱高煦這個當爹的卻沒辦法回去參加,這讓他也頗爲遺憾。
“算算時間,說不定我現在都快有孫子了吧?”
朱高煦最後頗爲興奮的說道。
張忠是喝了朱瞻壑的喜酒才走的,路上走了大半年,所以朱高煦還真有可能要做祖父了。
“很有可能,說不定我下次回去的時候,瞻壑的兒子都會叫父親了。”
張忠也笑着說道。
“對了,常威跑哪去了,他這個大舅哥也同樣沒讨到喜酒喝,估計也十分遺憾。”
張忠忽然想到常威,于是再次問道,他來到德裏後,一直沒有見到對方。
“常威那小子表現不錯,現在已經可以獨擋一面了,前段時間南邊的馬拉特不老實,聯絡周邊的幾個小國,想要組成聯盟,共同對抗我的大軍,所以就派常威帶兵去敲打一下馬拉特人。”
朱高煦笑着回答道。
自從來到天竺後,他手下的将領也都是争相表現,比如張興有大将之材,可以指揮滅國之戰,而常威則是年輕一代的将領中的領軍人物,估計再磨練一下,日後絕不會比張興差。
聊了幾句家常,朱高煦忽然向張忠再次問道:“這次回去,見到你爹了嗎?”
張忠一愣,沉默了片刻這才搖了搖頭。
“唉,你爹打仗厲害,但管家真是一塌糊塗,這點他真應該向我學,你看我家就沒那麽多破事。”
朱高煦先是歎氣,随後還不忘誇獎一下自己。
張忠聞言卻不由得暗自翻了個白眼,朱高煦說這話也不怕大風閃了舌頭,别的不說,朱瞻圻的遭遇可不比他強多少,要不是朱瞻壑這個大哥在,恐怕朱瞻圻早就恨不得殺父祭天了。
與此同時,被朱高煦和張忠同時念叨的朱瞻壑,卻心情沉重的離開了甯波。
這次調查倭寇突襲甯波的案子,結果卻發現倭寇是被人假扮的,背後指揮的人,竟然就是江浙左布政使黃逸。
身爲朝廷的二品大員,黃逸竟然爲了一己之私,指使林立志兄弟假扮倭寇,殘害甯波當地的百姓,簡直是罪大惡極。
不過相比黃逸,最讓朱瞻壑失望的是,朱瞻基現在竟然是非不分,哪怕他拿出了确鑿了證據,對方依然不肯相信黃逸有罪,曾經幾次找他要人。
朱瞻壑當然不肯給,畢竟人是自己抓住的,他還要親自押送對方入京問罪。
但朱瞻基卻不依不饒,結果就是兩人再次大吵一架,幾乎徹底翻臉。
“世子,太孫故意走在咱們前面,估計就是想早點進京,然後在陛下面前告您一狀。”
船上曹雷一臉憂色的向朱瞻壑說道。
“我知道,随他告吧,反正我問心無愧,到時他也隻會自讨沒趣。”
朱瞻壑擡眼看了一下前面的船隊,那裏是朱瞻基的船,距離他的船并不遠,兩者一前一後,中間卻有明顯的分界線。
“防人之心不可無,要不我派人先回去報信,将事情的真相禀報給陛下,免得被太孫搶先了!”
曹雷卻還是不放心,于是建議道。
“不必,伱越是這麽做,反倒越是顯得咱們心虛了,就由得他去告,那個黃逸所犯的罪行,人證物證都在我手上,不怕他翻得了天!”
朱瞻壑卻再次拒絕道,他行的是王道,就是要堂堂正正的打敗朱瞻基,讓他找不到任何的機會。
前面的船隊之中,朱瞻基站在坐船的船尾,也在打量着後面朱瞻壑的船隊。
“太孫,都怪屬下無能,沒能搶先查出黃逸與倭寇的事有關!”
指揮同知王志站在一旁,一臉愧疚的自責道,至于錦衣衛都指揮使劉勉,早就被朱瞻基邊緣化了,至少這次的案子劉勉根本插不上手。
“黃逸是否與案子有關,現在還不能下定論!”
朱瞻基卻冷哼一聲道。
雖然朱瞻壑曾經向他出示過黃逸有罪的證據,但朱瞻基并不相信,或者說他不願意相信,在他的印象中,黃逸一直都是個儒雅風趣的人,絕不可能是什麽指使倭寇的幕後真兇。
“可是世子既然敢讓東廠抓了,想來應該有十足的證據,這是不是……”
“住口!”
沒等王志把話說完,就被朱瞻基厲聲打斷道。
“那些證據都隻是朱瞻壑自己說的,與案件有關的人也都在他手裏,他當然想怎麽說就怎麽說,說不定就是他羅織罪名,爲的就是将黃逸牽扯到案子中!”
“太孫所言極是,是小人失言,肯定是世子在羅織罪名!”
王志吓的全身一哆嗦,當即改口道。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攀上朱瞻基的大腿,日後還想借着對方的支持,從劉勉手中把錦衣衛搶過來,因此自然不敢對朱瞻基有任何的違逆。
船隊北上的速度很快,幾天之後,船隊就駛過淮安府,再往前就是山東地界了。
然而就在這天,海上忽然狂風大作,暴雨像是子彈般打在船上,巨大的海浪洶湧,整個大海就像是陷入到狂怒之中的巨人一般,每一朵浪花都帶着大自然的憤怒。
朱瞻基和朱瞻壑乘坐的大型福船,雖然對風浪有極佳的抵抗力,但是面對如此巨大的風暴,也依然像是漂浮在海上的落葉一般,在風浪之中瑟瑟發抖。
朱瞻壑曾經不止一次乘船出海,從蘇州到天津,又從天津到朝鮮,從朝鮮到倭國,期間也遇到過風暴,但卻沒有一次能和今天的風暴相比。
而且朱瞻壑很快判斷出,他們遇到的風暴,很可能就是海上形成的台風,經過移動開始侵襲大明的沿海。
想到台風的威力,朱瞻壑也臉色發白,後世他曾經看過台風過境的視頻,連一些幾百年的巨樹,都會被巨大的風力連根拔起,更别說海上無根的浮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