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上的東廠與錦衣衛關系複雜,即要監督錦衣衛,同時也要借助錦衣衛的力量,甚至東廠的番子,也大都出身錦衣衛,因此東廠和錦衣衛才被人合稱爲“廠衛”。
朱瞻壑執掌東廠,不可能憑空變出人來。
曹雷手下的主力都在北方打探軍情,也根本不可能調回來,因此隻能從錦衣衛抽調人手。
與此同時,錦衣衛北鎮撫司中,也是一片愁雲慘淡。
東廠成立的消息已經傳到了錦衣衛,紀綱立刻召集所有人議事,兩個指揮同知、兩個鎮撫使,包括所有在京城的千戶、副千戶全都來了,整個錦衣衛的高層齊聚一堂。
但大廳中的人雖多,卻沒有人說話,這些人表情各異,有人看向紀綱,等着他拿主意,有人則低頭冷笑,等着看紀綱的笑話。
過了好一會兒,紀綱終于忍不住開口道:“各位,陛下設立東廠,以漢王世子爲提督,明顯是要分我們錦衣衛之權,大家對此有什麽看法,盡管說出來!”
“佥事,咱們錦衣衛爲朝廷效力,沒日沒夜四處稽查,可現在區區一個東廠就想分我們之權,屬下第一個不答應!”
北鎮撫司龐英當即站出來表态道,他是紀綱的心腹,自然要跳出來表忠心。
沒想到就在龐英的話音剛落,就見上座的一人冷笑一聲開口道:“聽龐鎮撫使這話的意思,難道是想違抗陛下的旨意不成?”
看到說話的人,大廳中的所有人都是一愣,隻見此人坐在紀綱的上首,大約四十多歲,圓臉微胖,看起來十分的和善。
此人名叫劉勉,官拜錦衣衛指揮同知,人送外号“泥菩薩”,他與紀綱向來不和,因此雖然官職很高,卻早就被架空了,在錦衣衛中就是個擺設,就像是泥菩薩一樣,被人供了起來,其實屁用沒有。
“劉同知這話是什麽意思?”
紀綱這時眯着眼睛向劉勉問道。
自從紀綱被降爲佥事後,算起來比劉勉這個同知還要低一級,但他掌管着北鎮撫司,因此在整個錦衣衛中,還是他紀綱說了算。
“沒什麽意思,我不過是想提醒各位,設立東廠是陛下的意思,而且陛下還說了,要從咱們錦衣衛中挑選精幹之人,充實東廠!”
劉勉輕飄飄的再次說道,說話時甚至都沒看紀綱一眼。
劉勉的話一出口,下面的千戶等人也都是神情各異,甚至有人低頭打起了算盤。
沒有人是傻子,東廠設立的目的,除了分權外,最重要的就是監督錦衣衛,沒人喜歡被人騎在脖子上,但若是被挑選進入東廠,那他們就能騎在别人的脖子上了。
想到這裏,下面的一幫千戶們中,有不少都露出意動之色。
“砰!”
紀綱看到下面這些人的表情,也氣的重重一拍桌子怒道:“老子還沒死呢,今天我就把話放在這,隻要我紀綱還在,錦衣衛就倒不了,你們誰若是敢三心二意,就别怪老子不客氣!”
紀綱執掌錦衣衛多年,這些千戶看到他發怒,一個個也都是吓的全身一顫,當即站直身子做出恭順之色。
但人心易變,特别是一些有野心的人,想到日後若能進入東廠,就能将原來的同僚踩在腳下,這讓不少人都在暗中爲自己的将來打算。
不得不說朱棣真是玩弄權術的高手,僅僅成立一個東廠,并且還讓東廠從錦衣衛中挑選人手,就已經讓錦衣衛的内部開始分化了。
紀綱當然看出這幫手人已經有了二心,這讓他再次冷哼一聲,随即狠狠的瞪了劉勉一眼。
不過劉勉卻絲毫不在乎,反而老神在在的品了口茶。
“喲!各位都在呢,這倒是巧了!”
沒想到就在這時,隻見朱瞻壑帶人走了進來,看到大廳中的情況也是哈哈一笑。
朱瞻壑雖然隻是遙領錦衣衛指揮使,但他前段時間爲了給紀綱壓力,經常來錦衣衛轉悠,因此對錦衣衛上下也都混了個臉熟,大廳中的不少人他都認識。
看到朱瞻壑來的這麽快,紀綱的臉色也變得更難看了。
反倒是劉勉竟然帶頭站起來,快步上前迎接道:“參見世子,下官聽聞世子提督東廠,因此早早的命人在這裏恭候,就爲了等候世子的大駕光臨!”
不得不說劉勉真是厚臉皮,明明是紀綱召集人手商議應對東廠,但現在卻成了他召集人手等候朱瞻壑,完全變成了他的功勞。
旁邊的紀綱氣的臉色鐵青,但卻沒辦法辯駁。
不過更讓紀綱生氣的是,以前劉勉在錦衣衛,連個屁都不敢多放,可是現在眼看着自己要失勢了,他竟然變得如此活躍,而且還拼命的巴結朱瞻壑,這顯然是想借東廠的勢,日後好爬到自己的頭上。
“有勞劉同知了!”
朱瞻壑笑着向劉勉拱手道。
他熟悉錦衣衛的情況,自然也知道劉勉以前的處境,現在看到對方如此熱情,當然明白對方的意思,不過這也正合他意,有劉勉這個内應,剩下的事就好辦多了。
隻見朱瞻壑邁步上前,直接在主位上坐下,從名義上來說,他本來就是錦衣衛的老大。
“諸位,本世子奉陛下旨意,提督東廠事宜,現在需要從錦衣衛中挑選人手,充實東廠,至于這個人手該怎麽挑……”
朱瞻壑說到這裏忽然一頓,先是扭頭看了一下紀綱,随即又伸手一指旁邊的劉勉道:“劉同知熟悉錦衣衛的情況,不如就由劉同知你來幫我推薦如何?”
朱瞻壑的話一出口,大廳中的所有人臉色都變了,特别是紀綱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挑選錦衣衛進入東廠,若這件事讓紀綱來做,他肯定會把自己的心腹送到東廠,到時他甚至還能把手伸到東廠裏。
但現在朱瞻壑把這件事交給劉勉,明顯就是借此來打擊紀綱,劉勉挑選的人,肯定和他一樣,都是以前不受紀綱待見的人。
換句話說,這些人若是進入東廠,肯定死死的盯着紀綱和他的親信,到時紀綱恐怕什麽事都别想做了,手中的權力也會一落千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