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寒風、細雨。
佛堂前一盞燭火,燭光下的蒲團上,朱瞻壑蜷縮着身子側躺着,雙手籠在袖子裏,緊緊的抱住自己,卻依然感覺孤單、寂寞、冷。
佛堂外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緊接着門被推開,一個身穿綠裙的少女走了進來。
“你怎麽來了?”
朱瞻壑看到對方也驚訝的坐起來問道,對方正是孫小宮女,隻是身上的衣服換了,因爲她之前的衣服被朱瞻壑撕成條了。
“王妃讓我來給世子送晚飯。”
孫小宮女說着将手中的食盒放到旁邊的矮桌上,然後将裏面的飯菜一樣樣拿出來。
“我娘?她身邊沒人了嗎,怎麽讓你來送飯?”
朱瞻壑不解的問道。
“王妃說了,讓我暫時跟在她身邊伺候。”
孫小宮女輕聲回答道。
“得,錢沒了,人也沒了!”
朱瞻壑端起碗拿起筷子,他都懶得生氣了,當下扒了一口飯再次道。
“你回去告訴我娘,就說我現在四大皆空,以後就住在這裏,青燈古佛長伴一生。”
話音剛落,朱瞻壑扒拉了一下盤子裏的菜,當即不滿的再次道:“肉呢,怎麽全都是素菜?”
“撲哧~”一聲,孫小宮女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剛才朱瞻壑還青燈古佛,結果轉眼就要肉吃,這哪像要修佛的樣子?
“笑什麽,沒聽說過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嗎?”
朱瞻壑白了孫小宮女一眼反問道。
“世子恕罪,這裏是佛堂,當然不能送酒肉進來。”
孫小宮女解釋道。
“算了,就當是憶苦思甜了。”
朱瞻壑也真餓了,而且王府的素菜比天界寺的好吃多了,因此他一口氣連扒了兩碗飯,這才感覺舒服了一些。
孫小宮女等朱瞻壑吃完了,這才開始收拾碗筷。
這時朱瞻壑忽然開口問道:“認識伱這麽久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
孫小宮女猶豫了一下,終于回答道:“小女子雙名若微。”
(PS:孫皇後本來沒留下名字,但大明風華太深入人心,所以就用這個名字吧。)
“孫若微?好名字,比我的名字強多了!”
朱瞻壑稱贊道。
“世子客氣了,小女子的名字哪能與您相比?”
孫若微搖頭道。
“怎麽不能比,我叫朱瞻壑,瞻是往前看,壑就是大坑,連在一起,就是‘姓朱的,你看前面有個大坑’,你說這種破名字,我這輩子遲早都得掉坑裏。”
朱瞻壑吐槽道。
當然最坑的還不是朱瞻壑,而是朱瞻基,套進上面的句子簡直不忍直視。
孫若微聽到朱瞻壑的解釋再次笑出聲來,她突然發現朱瞻壑不但是個好人,而且還很會逗人發笑。
朱瞻壑看着笑顔如花的孫若微,忽然湊近身子道:“你笑的這麽好看,現在佛堂孤男寡女,就不怕我繼續今天白天的事?”
聽到朱瞻壑提到白天的事,孫若微的小臉一下子變得通紅,但她還是強自鎮定道:“我知道世子是好人,白天那樣做,隻是不想讓太子妃帶走我罷了。”
“那可不一定,白天是時間不夠,否則我不介意多做點什麽。”
朱瞻壑再次湊近嘿嘿笑道。
“咳~”
沒想到就在這時,窗外忽然傳來女子的咳嗽聲,緊接着漢王妃走了進來,看了他們一眼道:“你們聊的還挺熱鬧啊!”
孫若微沒想到漢王妃在外面,還聽到他們的談話,這時羞的不敢擡頭。
朱瞻壑臉皮厚,當即爬起來嘿嘿一笑道:“娘,我知錯了,您就饒了我這一回吧!”
“真知道錯了?”
漢王妃這時氣消的差不多了,也不舍得真的處罰兒子。
“真知道錯了!兒子在此立誓,以後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朱瞻壑舉手發誓道。
他現在就算是想犯也犯不了了,因爲他全身上下連一文錢都沒有,更别說豪擲千金了。
“好吧,今天的事就算了,你的那些私房錢,我先替你存着,等以後你真正長大了再給你。”
漢王妃終于點頭道。
對于漢王妃關于私房錢的話,但凡上過幼兒園大班,估計都不會相信。
但朱瞻壑嘴上隻能說:“是是是!我的錢就是娘的錢,您想怎麽處置都可以!”
看到朱瞻壑認錯的态度良好,漢王妃也終于消氣了。
“對了,若微名義上做我的侍女,但實際上還是負責你的飲食起居,你不要再欺負她了!”
漢王妃忽然看了看孫若微說道。
“母親放心,兒子剛才都隻是開玩笑的!”
朱瞻壑急忙解釋,孫若微雖然漂亮,但也太小了,他對這種沒長開的黃毛丫頭根本沒啥興趣。
當然這話說出去,别人肯定不信,一句“沒興趣你還花那麽多錢把人家換回來?”,就能把朱瞻壑堵死。
“行了,回去休息吧,這幾天給我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裏,别再給我惹事!”
漢王妃再次吩咐道。
朱瞻壑當然是連聲應是,這才帶着孫若微回到自己住的院子,剛巧他也缺一個貼身侍女,就由孫若微充任了。
第二天朱瞻壑起床,孫若微服侍他穿衣、梳頭、洗漱、早飯等,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條,的确比以前強多了。
本來今天朱瞻壑是想聽漢王妃的話,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裏的,卻沒想到宮裏忽然來人,朱棣召他入宮。
于是朱瞻壑隻好騎上馬,帶着馬安等一幫下人護衛出了門。
一路上朱瞻壑也在心裏暗自嘀咕,該不會是昨天秋興大賽上的事,連朱棣都驚動了吧?
不過轉念一想,朱棣身爲皇帝,應該沒精力理會兒孫間這些狗屁倒竈的小事吧?
懷着忐忑的心情,朱瞻壑來到皇城,最後進到武英殿。
“孫兒朱瞻壑,拜見皇爺爺!”
朱瞻壑上前行禮道。
“瞻壑不必多禮,快來看看這個!”
朱棣看到朱瞻壑也十分高興,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份奏本遞過去道。
朱瞻壑心中一松,看樣子應該不是昨天的事。
于是朱瞻壑邁步上前,接過奏本打開看了一遍。
這竟然是遠在交趾的張輔送過來的報喜文書,原來上次朱瞻壑獻上的預防霍亂的方法,已經被張輔在軍中推廣,效果十分喜人。
據張輔在文書上所說,現在霍亂的傳染勢頭已經被遏制住,軍中的情況更是大爲好轉,八成以上的軍隊都恢複了戰鬥力,再也不需要依靠當地招募的土人了。
“恭喜皇爺爺,霍亂平息,再加上英國公坐鎮,估計用不了多久,交趾就能像雲南一樣,徹底劃入我大明的疆域了!”
朱瞻壑當即向朱棣道喜。
“哈哈~,說的不錯,交趾平定,朕也去了一塊心病,此事你當屬首功!”
朱棣大笑一聲,說到這裏又看向朱瞻壑鄭重道:“瞻壑,你說你想要什麽,隻要你開口,皇爺爺我絕不拒絕!”
“想要什麽?”
朱瞻壑聞言眨了眨眼,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