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夫人壓着一肚子沒處發的火，站起來和他對視，“你非要這樣跟我說話？”
季森沒什麽表情，語氣也很淡，“我以爲上次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你再讨厭我我都是你媽，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或許是知道自己有求于他，季夫人的态度也比之前好了一些。
季森卻不爲所動，“我知道，不然我們也沒有再見面的機會。”
他想開了，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愛自己的孩子，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再浪費時間在那些不重要的人身上。
季夫人比上次沉得住氣，“以前的事情算我不對，我不會再反對你和那個女人在一起。”
話落季森愣怔了一刹，也覺得有些可笑，猜到她今天來是有事求他，不然不會違心說這番話，畢竟她是多麽強勢的一個人。
稱他的妻子爲“那個女人”，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給溫施雯，怎麽可能是真心接受她。
……
臨近中午，溫施雯來給季森送飯，怕他忙起來又不吃飯。
她左手牽着一個身穿羊羔絨小紅裙的女寶寶，右手拎着飯盒。
吸引了一群人的注意。
公司的人不太認識溫施雯，但都認識希希，那麽自然就能猜出溫施雯的身份。
小丫頭嘴裏念念叨叨的：“麻麻……粑粑……”
溫施雯問她：“爸爸在哪？你不是來過嗎你給媽媽帶路。”
希希停下腳步，歪着頭想了想，一雙大眼睛眨啊眨，看了一圈周圍也沒想起來。
那粉雕玉琢的小模樣任誰看了不迷糊？旁人心想：難怪季總天天挂在嘴邊。
公司員工之間的關系都還不錯，午休或空閑時同事會三五成群的在茶水間聊聊天，有一次幾個生過孩子的同事在讨論寶寶喝什麽奶粉比較安全健康，被路過的季森聽到，順嘴回答了她們這個問題，還建議她們可以适當加一些輔食，詳細到多大的寶寶适合吃什麽，不能吃什麽。
聽得幾位同事一愣一愣，很是詫異。
“季總，您怎麽懂這麽多？”
日理萬機的大老闆對育兒知識也這麽了解嗎？
帶孩子并不比工作輕松，現在很多女性在生完孩子恢複身體後都會選擇出來繼續工作，加上公司的薪資待遇又非常不錯，孩子也不缺人帶，再不濟還可以請育兒嫂，故而這部分寶媽對育兒知識相對還是匮乏的。
季森回答：“咨詢過專家，我女兒一直喝這個牌子。”
幾個同事連忙記下。
聊過幾句天後大家發現季總并不像傳聞中那麽可怕，相反他很好說話，也沒有老闆的架子，有人便大着膽子問：“所以您是經常帶孩子嗎？”
季森：“還行，我老婆帶得多，我有空就會帶。”
這話也沒毛病，在小丫頭十六七個月以前都是溫施雯一個人在帶，隻有複合後的這幾個月才是他帶的多一點。
聽到這個回答她們都很震驚，本以爲以季森這樣的條件，家裏應該有一群傭人保姆圍着孩子轉，根本不需要親力親爲，偶爾抽時間能陪陪孩子就已經很不錯了，沒想到人家居然是夫妻倆親自帶孩子，還兼顧上班，簡直太牛了。
養過孩子的都知道帶孩子有多難。
就這樣季森和公司很多員工都熟了起來，甚至到了節假日前還會主動問她們女生一般喜歡什麽禮物，然後結合溫施雯的喜好送她東西。
所以就算溫施雯是第一次來新公司，很多員工也早已在季森口中得知她這号人物。
在希希犯迷糊四處張望時，路過的一位秘書上前詢問溫施雯：“您是季太太吧？季總在樓上開會，我帶您上去？”
溫施雯點點頭，“麻煩了。”
秘書笑笑，帶她們往電梯口走，“不麻煩，應該的。”
到了頂層，一出電梯希希就被旁邊一棵聖誕禮物樹給吸引了，然後抱着不撒手。
溫施雯：“……”
“我們進去找爸爸了。”
希希不樂意，“不要……要球球……”
這樹還是前段時間聖誕節買來做擺飾的，樹上挂滿了彩球和禮物盒，小孩子都抗拒不了。
溫施雯無奈道：“那摘一個我們進去。”
希希晃了晃小腦瓜，奶聲奶氣的說：“不要、要好多……”
溫施雯氣笑了，故意道：“那媽媽進去了，你一個人在這？”
平時這丫頭很黏人，每次出門都像隻小尾巴似的跟在溫施雯身後，本以爲這麽說她就會放棄這棵樹，結果是溫施雯想多了。
希希一點不帶猶豫的點頭：“好。”
溫施雯愣了下，再次問：“我真走了？”
“麻麻拜拜……”
回應得那叫一個幹脆。
“……”
溫施雯有點懷疑人生，家裏各種大的小的皮球氣球水晶球都一大堆了，怎麽還那麽喜歡球？喜歡到連她都不要了。
秘書在一旁忍着笑，好意出聲提醒：“太太，您有事找季總的話不然就先進去，我在這陪着希希？”說完怕她不放心，又補了一句：“我女兒比希希大點，有看孩子的經驗。”
溫施雯點頭，“好，那麻煩你了，我一會兒再過來。”
秘書：“好的沒事。”
希希之所以不怕溫施雯走是因爲她之前來過公司，對這一層樓并不陌生。
……
溫施雯拎着飯盒往裏走，經過拐角時旁邊倏然傳來争吵的聲音。
她下意識停下腳步，往虛掩的門縫裏看了眼。
是季森的聲音，好像……還有季夫人的？
“我不會回季氏的，我現在這樣挺好。”
“那你就甘心把季家的一切都拱手讓人？”
“不甘心的人一直是你，我不需要季家的東西，我想要的我自己會争取。”季森頓了頓，“還有，我和施雯已經領了證，你承不承認她都不重要了。”
他現在一點也不在乎。
季夫人氣得胸口發疼，嘴唇微顫，還沒等她開口，季森又說：“我上次已經說過了，你以後無權幹涉我的生活，你重男輕女的思想更不要強加到我身上，我這輩子隻會有希希一個女兒。”
季夫人手心攥得發白，花了很大力氣才沒發作，“我可以不幹涉你的生活，但你必須要有一個兒子，女兒能指望什麽？都是替别人養的，難道以後你要把财産都給别人？”
季森此刻深刻明白一個道理，三觀不在一個層面真的無法溝通，争論再多也是徒勞，浪費時間罷了。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以後都生不了了。”
季夫人驚愕的看他，“你什麽意思？”
季森表情很淡，眸子深沉，折射出淩厲的光，“字面意思，我這輩子就希希一個女兒，以後也不可能再有孩子。”
季夫人聲音尖銳，怒不可遏的質問道：“你是不是去做絕育了？你瘋了是不是？就爲了一個女人！”
溫施雯耳邊嘈雜，腦子亂成一團，指尖抖了抖，飯盒險些摔在地上。
在季夫人摔門離開之際躲進了旁邊的儲物間。
耳邊急促的腳步聲愈來愈小，直至消失。
不知過了多久，她緩過神來，若無其事的出來。
隔壁會客廳的門敞開着，裏面空無一人，她想季森應該回辦公室了。
溫施雯穿過走廊往前走，停在門前擡手敲了兩下。
季森低啞的嗓音傳來：“進。”
溫施雯推門進去。
季森擡眸，眼裏閃過意外和詫異，立即起身朝她走去，“你怎麽來了？”
“怕你餓死，給你送飯。”
“啧，口是心非，關心我想我就直說。”
溫施雯沒好氣的瞥他，“你吃不吃？”
“吃吃吃，你親手送的我能不吃？”他趕緊接過飯盒，又見她身後沒人，“希希呢？”
溫施雯無奈的撇嘴，“抱着你門口那棵聖誕樹說什麽都不肯走。”
季森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去把她抱過來。”
外面。
小丫頭像隻樹袋熊似的抱着樹幹，姿勢可愛死了。
季森闊步走到她面前蹲下，“我的寶貝女兒在幹嘛呢？當樹袋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