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森不是沒見過别的小孩哭鬧，他不僅沒什麽觸動，還會覺得煩，唯獨眼前這個小家夥，總是莫名讓他心軟，看見她受傷心裏也會揪得疼。
“沒事給她玩，又玩不壞。”玩壞了也沒關系。
于是他又把手表從溫施雯手裏拿走，還給小家夥玩。
希希拿到手表後立即又咧開小嘴笑，果然如莫雷所言，是個戲精。
“你非要給她玩，弄壞了我不負責。”溫施雯說。
季森輕點了下頭，“嗯，不用你負責，走吧。”
溫施雯抱着孩子，而他跟在身後。
這樣的場景，讓他有點恍惚，曾經在夢裏出現過，原本應該是很幸福很幸福的畫面。
到了公寓樓下，季森反應過來，開口問：“你住闵江悅這？”
因爲闵江悅和徐明一住同一棟公寓，還是上下樓鄰居。
溫施雯“嗯”了聲。
聞言，季森沒忍住又問：“那你……不走了？”
溫施雯騰出左手去按電梯，“不确定。”
季森沒說話了，他有很多問題想問，但話到嘴邊又都咽了回去，怕引起她的反感，因爲自己已經沒有立場去過問了，那是她的私生活。
回到家溫施雯就把小丫頭抱回她的嬰兒推車裏坐着，跟季森說：“你等我一下，我給她沖點奶粉喝，不然她又抓着手表不放。”
季森點頭，“沒事，不急。”
他在旁邊照看小家夥，餘光瞥見溫施雯忙活的身影，胸口倏然悶得發慌，原來兩年時間真的可以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溫施雯現在可以熟練的單手抱孩子、哄孩子、沖奶粉……
可是她以前明明就說過不喜歡做這些事，她說，如果結了婚就要在家照顧孩子成天圍着孩子轉那她甯可一輩子不結婚不生小孩。
隻有真心喜歡，才做得到爲對方生孩子吧？
失神間，溫施雯已經把泡好的奶粉給希希喝了，小丫頭有了好喝的果斷就把手表給抛棄了，一點都不帶猶豫的。
溫施雯從茶幾下面的抽屜裏拿出之前那隻手表，和手上這隻一起還給季森，“好了，兩隻手表都物歸原主，謝謝。”
重逢以來他已經幫了她好幾次了，但溫施雯并不想和他再産生交集，這樣下去他遲早有一天會發現希希其實是他的女兒。
季森接過手表，還沒說話就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
是徐明一打來的。
一接通電話裏就傳來他氣急敗壞的聲音：“你人呢？叫你拿個東西掉廁所裏去了？”
季森皺起眉頭，“自己拿。”
徐明一氣不打一處來，“不是大哥，你沒回去幫我拿那你人呢？失蹤了？要不要我幫忙報個……”
“嘟嘟嘟——”沒等他把話說完季森就把電話挂了。
溫施雯有些過意不去，“抱歉耽誤你的時間了，今天的事謝謝你。”
季森收起手機，眼裏掠過一抹嫌棄，“沒耽誤，徐明一的電話，他就喜歡沒事找事。”
溫施雯知道他們關系很好，以前還在一起的時候也總見他們互損。
季森沒待太久就走了。
溫施雯看着緊閉的客廳大門松了口氣，眼下她很擔心，在A市太容易碰上面了，瞞得了一時也瞞不了一世，更何況季森那麽聰明，他總會發現的。
她是不是不該回來？
“巴巴……”希希的小奶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溫施雯愣了下，心裏湧入一股酸澀，“我們希希會喊爸爸了是不是？”
“啊……抱……”希希小朋友伸長了手臂扒拉媽媽。
溫施雯把她抱起來，喃喃自語似的問道：“要是沒有爸爸，你以後會怪我嗎？”
希希聽不懂，自娛自樂的蹬着小腿，沒心沒肺的笑。
這會兒空閑下來溫施雯才想起莫雷來，趕緊打開手機看了眼。
果不其然，有兩個未接電話都是他的。
莫雷：【出什麽事了？電話打一半突然斷線，打過去也不接。】
溫施雯趕緊回複他：【抱歉抱歉，發生了一點小意外，一不留神希希就被别的小朋友抓了一下臉，已經沒事了。】
莫雷：【沒事就好，小孩子真是一刻都離不開視線。】
莫雷：【對了下星期我來A市出差，記得來機場接我。】
溫施雯很驚訝，【下星期？真的假的？沒騙我吧？】
莫雷：【騙你幹嘛，就是這麽巧，正好來看看我女鵝。】
溫施雯：【那你家那位呢？】
莫雷：【一起來，本來就是他來出差，我非要跟着一起來。】
溫施雯：【那你還讓我去接？讓我當電燈泡？】
莫雷：【你放心，又不是隻有你一個電燈泡。】
溫施雯還沒反應過來，【什麽意思？你還喊了别的電燈泡？】
莫雷：【希希那個小電燈泡有時候也挺亮的。】
“……”
溫施雯低頭看了懷裏的小電燈泡一眼，從來沒有這麽無語過，回了一行長長的省略号過去。
……
徐明一在包廂等了季森快一個小時他才來。
“你幹嘛去了？我差點就要報警了，東西不給我拿還這麽晚來，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有豔遇。”
季森沒搭理他，走到沙發邊坐下，随手端了一杯桌上的香槟抿了一口。
“靠！還真有豔遇啊！”徐明一太了解他了，他這個樣子一看就是有情況，不然不會這麽沉默。
季森靠在沙發上，仰頭喝掉香槟，嗓音略帶低啞，“遇到溫施雯了。”
“誰？溫施雯？”徐明一詫異的看過去，“她回來了？什麽時候的事？”
“回來一段時間了，姜苓的婚禮她也去了。”
“所以你們早就碰面了？”
“嗯。”季森垂了垂眼皮，眸光在頭頂的燈光下有些晦暗不明。
“放不下？放不下就追呗，有些人錯過了可就沒機會了，還是趁早吧，免得以後後悔。”徐明一勸他。
季森盯着手裏的酒杯，自嘲般的扯了下嘴角，“已經沒機會了。”
徐明一沒懂，“什麽意思？”
“她有孩子了。”
話音剛落徐明一直接就爆了粗口，“卧槽！你沒開玩笑吧？你們也就分了兩年多吧，她就結婚生孩子了？”
季森沉默不語，躬身拿起桌上的香槟又往杯子裏倒了半杯。
徐明一好一陣才消化完這個消息，雖然也覺得惋惜，但事已至此，最好的選擇就是及時止損，“那你就别想不該想的了，趕緊放下吧，隻能說你們有緣無分。”
季森輕嗤一聲，要真那麽容易放下他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每天晚上一閉眼滿腦子都是她。
他确定，這輩子除了溫施雯他不會再愛上任何人了。
季森一連喝了好幾杯，徐明一知道他有胃病，讓他别喝了，“你幹嘛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你不會是想不開想……知三當三吧？”
空氣沉默了好幾秒。
季森忽然呢喃了一句：“我倒是想，她不會給我這個機會的。”
徐明一立馬不淡定了，“靠！你清醒一點！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你他媽就是最大的戀愛腦！比唐桀還戀愛腦！”
他真的想象不到，曾經那麽自信灑脫的一個人，現在居然爲了一個女人變成這副模樣，甚至連自尊都不要了。
他的驕傲呢？
想不通，愛情這個東西究竟有多大的魔力，能讓浪子回頭，花花公子變癡情種。
季森也不說話，就一個勁兒的喝悶酒，徐明一也攔不住，最後隻能舍命陪君子。
季森從小就是在酒局上混的，酒量很好，反倒是徐明一，沒喝多少就有點上頭了。
“聽兄弟一句勸，别做不道德的事情，當三……可恥！”他說着說着就打了個酒嗝，“你聽我說，你有你的驕傲，以你的條件，想找什麽樣的女人不行，沒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徐明一好說歹說勸了老半天，見他點頭還以爲他聽進去了，誰知他突然來了一句：“驕傲有什麽用？我隻要她……”
“……”
“……”
“……”
敢情說了那麽久都是在浪費他的口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