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江悅刷完牙洗完臉,坐在洗手台上犯愁,這麽高她要怎麽下去啊!
她挪了挪身子,試着先放下左腳,隻要右腿不沾地應該就沒問題了。
但是她沒想到左腿因爲長時間久坐也沒勁,剛接觸地面腿就一軟,她條件反射的用右腿去支撐。
傷口處撕裂般的疼蔓延開,雪白的紗布頓時就被染紅了,她直接摔在了地上。
“啊……”
闵江悅疼得眼眶濕紅。
不知道爲什麽,此刻的疼痛就像是被放大了無數倍,清晰的入侵她的痛覺神經。
明明縫針的時候她都能忍着不出聲,現在反而矯情的哭了。
不就是爸媽沒來、席銘瀚把她一個人丢下了嗎,有什麽好難過的!
從記事起她就哭過一次,還是被唐桀弄哭的。
闵江悅咬了咬牙,把眼底的淚珠逼回去,手掌撐在冰冷的地闆上,試圖從地上起來。
門再次被推開,剛剛摔門走的人又去而複返,眸色驟冷。
見她摔在地上,胸腔裏的怒火完全壓不住,聲音很兇:“你沒長嘴是不是?不會叫我?”
在外面抽根煙冷靜的功夫她就把自己弄成這樣。
闵江悅聞聲擡頭,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抱了起來,用力的推開席銘瀚,紅着眼眶說:“你放開我!我不要你管!我就是個麻煩!哪裏敢勞煩四少照顧我!”
席銘瀚沒松手,下颌線緊繃,臉色從未有過的難看。
闵江悅就是專門來氣他的,偏偏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是他自己找罪受,明明可以不管她的。
席銘瀚本來還想教訓她,餘光觸及她那泛紅的眼眶嘴邊的話就咽了回去。
算了,跟她一般見識幹什麽。
闵江悅被抱到床上,席銘瀚按了床鈴把醫生叫來。
她的傷口出了血,重新清理包紮了。
醫生再三叮囑了一遍注意事項,遇到這種不聽醫囑的病人最是頭疼。
這當老公的也不知道多照顧一下。
醫生搖搖頭歎了口氣走了。
病房裏又陷入了沉默。
闵江悅疼得額頭上冒了一層薄汗,坐在床上發呆。
突然眼前一黑,一條溫熱的毛巾擦過臉上,動作不算溫柔但也比之前輕了很多。
闵江悅恍然回神,想要拿過臉上的毛巾,“我自己來。”
席銘瀚避開她的手,沉聲道:“别動。”
闵江悅還記着他說的話,立刻撇清關系說:“這是你自己要自找麻煩的,跟我沒有關系。”
席銘瀚輕嗤一聲,這女人果然記仇。
他認命般的點了下頭,“是,是我自找麻煩,不然早就不管你了。”
闵江悅緊抿着唇,擡眸看他,“那你爲什麽又回來了?”
席銘瀚給她擦掉額頭上的汗,語氣不冷不淡,“沒走,抽根煙冷靜一下,不然我怕自己控制不住把你丢出去。”
“……”
闵江悅拍了他一下,“那你丢。”
席銘瀚擰眉,“不敢,我怕家裏跟我斷絕關系。”
現在全家都向着她,她又是鸢鸢的好閨蜜,他除了供着她還能怎麽樣?
闵江悅低聲咕哝:“還有你不敢的事?”
剛才摔門不是摔得挺大聲嗎。
席銘瀚聽見了,也猜到她在想什麽,眸底閃過一抹不自然,轉瞬即逝,旋即又恢複了冷淡,“剛剛的事翻篇,我不跟受傷的人計較,不然别人還以爲我欺負你了。”
闵江悅睜大眼睛觑他,“你本來就欺負我了,這還要别人以爲嗎?”
席銘瀚沒說話,捏着毛巾轉身去衛生間。
闵江悅繼續喃喃自語:“反駁不了就是理虧。”
她突然發現自己也挺奇怪的,剛才那一瞬間的委屈鋪天蓋地的将她包圍,有一種被全世界抛棄的錯覺,可是看見席銘瀚回來,倏然就好了,雖然還是生氣,但心裏那種空落落的感覺消失了。
“想什麽?還不睡覺?”席銘瀚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這麽一折騰,轉眼就十點了。
闵江悅說:“我想上廁所。”
席銘瀚二話不說将她打橫抱起,闊步走到衛生間,讓她坐在馬桶上。
闵江悅雙手扶着馬桶旁邊的扶手,單腳站着。
席銘瀚蓦地開口:“要我幫你脫……”
闵江悅臉一紅,趕緊打斷他的話:“不用!你出去出去!”
“别再幹蠢事,好了叫我。”
席銘瀚丢下這句話轉身出去。
闵江悅沒好氣的說:“誰會幹蠢事!”
要不是他把她丢下,會那樣嗎,腿麻也不是她能控制的事。
聽見裏面沖水的聲音,沒等闵江悅開口喊席銘瀚就進去了。
闵江悅看了看右邊的淋浴器,眼巴巴的問:“我能洗個澡嗎?”
席銘瀚的目光往她小腿上掃了眼,“你覺得呢?你要是以後想瘸着走路你就洗。”
“……”
闵江悅:“可是不洗澡我不舒服,睡不着。”
席銘瀚把她抱出去,“忍着,過幾天再說。”
闵江悅眼裏寫滿了詫異,“過幾天?那我會受不了的!”
冬天再冷她每天也必須洗澡,怎麽能忍受幾天不洗澡。
席銘瀚:“明天再說,很晚了先睡覺。”
闵江悅也隻好作罷,爲了她的腿,不想忍也得忍。
安頓好她,席銘瀚拿着家居服去洗澡了。
聽着衛生間裏淅淅瀝瀝的水聲,闵江悅羨慕嫉妒恨,自言自語的吐槽道:“不讓我洗澡,自己在裏面洗上了。”
十幾分鍾後席銘瀚一身清爽的從裏面出來,頭發還是濕的,發梢上綴着水珠,時不時的往下掉,有幾滴從領口沒入。
哪怕什麽都沒做,就這樣看着就有種“欲”的感覺。
他的五官條件優越,輪廓立體、側臉線條利落分明,和娛樂圈的小鮮肉不同,他的帥是硬朗的帥,眉宇間盡是桀骜不馴的氣息。
饒是闵江悅見慣了帥哥,也不得不承認,席銘瀚這張臉長得好看,要是和唐桀比起來,好像也不分上下。
他們席家的基因好,在顔值上都挑不出瑕疵。
席銘瀚穿着簡約風的家居服,白T配寬松長褲,身形挺拔,再簡單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有種說不上來的矜貴感,完美的衣架子。
他随意用毛巾擦了兩下頭發,走到闵江悅右側的陪護床上坐下,挑眉道:“看什麽?還不睡?”
闵江悅急忙收回視線,調整了一下姿勢,咬咬牙,“我睡不着。”
“傷口疼?”席銘瀚問。
闵江悅“嗯”了一聲,“而且也沒洗澡。”
怎麽躺都感覺不舒服。
席銘瀚:“非要洗?”
闵江悅以爲他同意讓自己去洗澡了,連忙出聲:“嗯嗯。”
席銘瀚丢開手裏的毛巾,起身走到她床前,彎身要抱她,“我幫你洗。”
吓得闵江悅急忙搖頭,推開他的手道:“不不不,我可以自己洗。”
席銘瀚掐了掐她的臉,“給你兩個選擇,要麽我給你洗,要麽别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