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義在樓下等了半個小時季森才下來，“怎麽樣？在家嗎？”
季森沉默不語，臉色貌似比剛才還要蒼白，一點血色都看不見。
韓義猜測道：“不在家？又辭職了，她是不是已經離開A市了？”
季森魂不守舍的回到車上。
韓義看他這個狀态像是随時會暈倒。
“我送你回去吧？你這病還沒好又折騰了幾個小時，我怕你人沒找到自己先倒下了。”
季森置若罔聞，低聲喃喃道：“她連房子都退了，我再也找不到她了……”
“退房了？”韓義想了想，“她平時有沒有關系比較好的同事？或者你直接去問星月傳媒的老闆啊，他總該知道溫施雯離職的原因吧？”
季森恍然，“對，送我去星月。”
韓義打着方向盤離開小區，默默在心裏歎氣，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二十分鍾後車子又重新回到了星月傳媒樓下。
韓義不放心季森一個人，便跟着他一起進了公司。
季森直奔前台而去，開口問：“你們沈總呢？我找他有事。”
“我打個電話問一下，您先稍等。”前台小姑娘撥了個内線電話詢問，得到同意之後才對季森說：“沈總在五樓的辦公室，我帶您過去……”
“不用，我自己上去。”季森說完就大步奔向了樓梯口，連電梯都不等了，直接爬樓梯上去。
沈信誠在辦公室外面的會客廳等他，提前讓助理泡好了茶。
星月傳媒和他們季氏一向沒有商業往來，也不相熟，所以沈信誠猜測他是爲溫施雯而來的。
助理把季森和韓義帶到了會客廳。
沈信誠笑臉相迎的起身，客氣道：“季總，請問找我有什麽事嗎？”
季森一句話都沒有多說，直接開門見山的問：“我想知道溫施雯爲什麽辭職，她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沈信誠笑了下，“季總，你這是屬于私人問題啊，何況你不是施雯的男朋友嗎？怎麽反倒來問我了？”
季森斂去眸底的神色，低低的出聲：“我們之間有點誤會，我現在聯系不上她了，請你告訴我。”
一向性格張揚恣意的人竟然也會用“請”這個字，沈信誠着實沒想到，也沒想爲難他，收起笑意抿了下唇角，和他對視，“她母親去世了你不知道嗎？”
他的話就像一顆地雷一樣在季森腦子裏炸開！“轟”的一聲，耳邊什麽都聽不見了，高大的身形踉跄了一下，韓義及時扶了他一把他才勉強站穩。
“她……”季森的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會思考，愣了好一陣才動唇，艱難的發出聲音，“她母親去世？”
沈信誠點頭，“嗯。”
季森的眼眶蓦地紅了一圈，嗓音嘶啞，“什麽時候的事？”
沈信誠回想了一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上個月二十八号。”
他的話就像無數把鋒利的匕首，淩遲着季森的心髒，原來之前的疼都不算什麽，此時此刻才是真的心如刀絞，每呼吸一下身體裏的器官都會泛起尖銳的疼痛。
季森輕聲呢喃，聲音低啞得隻有他自己能聽見，“二十八号？”
那不是他提分手的那天嗎？
他無法想象，溫施雯該有多難過多脆弱，母親去世，他不但沒有在身邊陪她，反而提了分手。
如果他那天沒有說分手，他最起碼可以在她身邊陪着她度過這段日子，不至于讓她一個人面對這麽沉重的打擊。
溫施雯說過，她家沒什麽親戚，高中的時候爸爸去世，從此和媽媽相依爲命，她努力工作就是爲了讓她媽媽過上好日子，不用再那麽操勞。
所以季森根本不敢想，她要怎麽接受這麽殘忍的事實，偏偏，偏偏他又在那一天提了分手。
難怪她會辭職離開，這座城市應該對她沒有任何意義了吧？
她大概這輩子都不會想見他了。
季森以前覺得後悔是最無用、懦弱的一種表現，事情一旦做了就沒什麽好後悔的，所有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麽後悔的一天。
“那你知道她去哪了嗎？”季森還抱着最後一絲期待的問沈信誠。
沈信誠搖搖頭，“這個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會過問員工的隐私。”
季森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顯露，骨節發白，“好，我知道了，謝謝。”
韓義攙扶着季森的右手臂，擔憂道：“森哥你沒事吧？”
他感受到了季森的手在發抖。
季森緩緩搖頭，木愣的轉身離開。
走到門邊時，沈信誠忽然又開口說：“施雯離開的前一天好像和公司的兩個員工一起吃過飯，或許你可以問問他們知不知道。”
因爲他這一句話，季森仿佛又重新燃起了一縷希望，停下腳步轉身，“謝謝，欠你一個人情，日後有需要随時可以找我。”
沈信誠拒絕了，“不用，我也沒幫到你什麽，你别抱太大的希望，以施雯的性格，她應該隻想自己一個人待一段時間。”
季森啞聲說：“我知道。”
……
三樓的公關部。
有人在辦公室門口喊道：“小秋姐，有人找你。”
“找我？誰啊。”小秋放下手裏的鼠标，起身往門口走去。
季森站在樓梯口的走廊上，向來寬厚的肩背突然間變得消瘦不堪，身影落寞。
小秋之前見面季森，他身上總有一種放蕩不拘、灑脫自在的氣場讓人印象深刻，此刻看到他一副失了魂的樣子差點沒認出來，“……季總？”
季森眼眸微垂，眼底的紅血絲顯而易見，“你好，聽說施雯走之前和你一起吃過飯，她有跟你說過她會去哪嗎？”
小秋回答道：“沒有，她說她也沒想好去哪，走到哪算哪。”
季森又問：“那她還跟你說了别的嗎？”
小秋想了想，輕輕搖頭，“沒有。”
季森心裏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就這樣不留餘地的被澆滅了。
他失神落魄的說了聲謝謝，正欲離開時，小秋又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季總，我能不能冒昧的問一句，你和施雯……是不是分手了？”
季森晃了下神，眸光幽暗，“她告訴你的嗎？”
小秋搖着頭說：“沒有，我猜的，她母親去世的那天下午，她身體不舒服在公司暈倒了，我們送她去醫院，醒來以後我說讓她打電話叫男朋友來接，雖然她說是你太忙了，但是我總覺得不太對勁……”
作爲男朋友再忙也應該騰出時間來照顧一下女朋友吧，而且當時已經是下班時間了。
再後來溫施雯說想一個人出去散散心的時候也閉口不提季森，所以小秋就猜到她應該是分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