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施雯點點頭，掀開被子穿上鞋。
五點多來的醫院，現在已經晚上七點了。
小俞開車把她送到了小區門口。
溫施雯邊解開安全帶邊開口說：“謝謝你今天送我去醫院又送我回來，改天請你和小秋一起吃飯。”
小俞大大方方的道：“行啊，又得了頓免費的大餐吃，我們賺了。”
溫施雯笑了笑，拉開車門準備下車，“那我先進去了，再見。”
“嗯，拜拜。”
溫施雯下車關上車門。
這幾天有點降溫，晚上風又大，她穿得很單薄，手臂和大腿都涼飕飕的，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剛走了幾步，小俞忽然從車上下來喊了她一聲，手裏拿着一件西裝外套，“晚上有點冷，這是我昨天剛買的衣服，放在車上還沒穿過，你披一下吧，要是弄感冒了以後更麻煩。”
溫施雯沒接，婉拒道：“不用了，我馬上就到家了。”
小俞又說：“你不要衣服的話那就上車，我把你送到你家樓下吧。”
溫施雯連忙出聲：“不用不用，衣服我收下了，回頭洗幹淨了還給你，或者我買一件一樣的給你。”
小俞把外套給她，笑着說：“又不是多貴重的東西，你明天上班帶過來給我就行了。”
溫施雯把他的西裝外套披在肩頭，再次向他道了聲謝才轉身走進小區。
而此時小區門口的停車位上，季森坐在車裏看着不遠處的這一幕，嘴裏吐出一口濃煙，眉頭緊皺着，眸色深不見底，像濃稠的夜色，空洞而暗沉。
手邊的煙灰缸裏已經堆滿了煙頭。
幾分鍾後，他從口袋裏拿出手機開機，未接電話和信息一共有七八十條，溫施雯一個人就打了三十幾個電話，還發了微信問他在哪。
季森把手裏的煙掐滅，撥通了那個熟記于心的号碼。
手機“嘟嘟嘟”的響了幾聲後才被接通。
兩個人都默契十足的沉默了片晌。
連呼吸都仿佛靜止了。
大概過了十幾秒，溫施雯略帶沙啞的聲音先傳了過來，“……你在哪？”
季森嗓音低沉的開口：“我們聊一聊吧，我在你家附近的甜品店等你。”
“嗯。”
溫施雯才剛走到樓下，在看到他的來電顯示時還愣怔了頃刻。
明明也就三天沒聯系，她卻有一種過了一個世紀的感覺。
挂了電話，溫施雯下意識握緊手機。
她不知道季森想聊什麽，但如果他是爲那天她沒有準時赴約的事生氣，那麽她可以解釋。
溫施雯怕他多想，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拿在手裏才進店。
季森比她先到，坐在窗邊的位子上目光望着窗外。
棱角分明的側臉輪廓在燈光下更加清晰，線條弧度完美。
他身上總是有種邪魅輕佻的氣息，标準的渣男臉，卻也最容易令人動心。
溫施雯擡起腳步朝他走了過去。
季森聽見腳步聲轉過頭來，視線落在她手裏的衣服上，很快又移到她臉上。
溫施雯見他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短發略微淩亂，眼下有淡淡的烏青，下巴處還有一圈不太明顯的胡茬，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讓人看不透。
她蹙着眉頭開口問：“這幾天你去哪……”
話音未落，季森倏然打斷她的話道：“施雯，我們分手吧。”
他眸中有一抹掙紮和黯然一閃而過。
那一瞬間溫施雯感覺自己的身體僵硬住了，耳邊除了他剛才說的那幾個字，聽不見任何聲音。
時間似乎凝固了，但店裏歡樂的音樂聲還在繼續。
溫施雯用力攥緊了手心，指甲在掌心掐出一道道鮮紅的指甲印。
她雙眸無神的和他對視着，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艱難的找回自己的聲音，強壓着嗓子裏的酸澀，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狼狽。
“……爲什麽？”爲什麽這麽突然？
她沒有質問，面色很平靜，聲音也聽不出起伏。
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這三個字說出來有多無力、多艱難，多說一個字都會洩露她此刻的情緒。
季森擡眸，語氣平緩的說：“我們不合适。”
溫施雯眨了眨眸子，濃密的睫毛在眼睑處落下一小片陰影。
她花了半分鍾左右才把他這五個字消化完，然後動了動唇，回了個“好”字。
她本就不該抱有希望，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隻是短暫的相交，不會有結果的。
就像季夫人說的那樣，他或許隻是貪圖一時的新鮮感，等新鮮感過了，他就會意識到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什麽樣的人适合他。
隻有她傻傻的當了真，甚至還想過和他的未來。
一開始就提醒自己不要動心，等他膩了就順其自然的分手。
到最後，不舍的人變成了她。
季森的表情很淡，手裏捏着車鑰匙，聲音也輕飄飄的落在溫施雯耳朵裏。
“那我們，就這樣吧，希望你以後過得幸福。”
溫施雯幅度很輕的點了下頭，錯開視線望向别處，低低的說：“嗯，你也是。”
季森動作輕緩的起身，啓唇道：“我還有事，先走了，再見。”
溫施雯點點頭，沒有出聲。
季森從她身邊走過，熟悉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直至完全消失。
就像他們兩個人，處在兩個世界，彼此漸行漸遠，再也不會重逢。
其實就這樣也挺好的，現在分開總好過以後糾纏得更深，長痛不如短痛，這個道理她懂。
但是真的太疼了，比想象中還要疼百倍，心髒好像在被無數隻蟲子啃噬，讓她窒息。
溫施雯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喉嚨又幹又澀，手腳已經開始發麻了，耳邊傳來服務員溫柔的聲音，“小姐，您要吃點什麽甜品嗎？”
她晃了下神，冰涼的指尖顫了顫，不好意思的說：“謝謝，不用了。”
說完便邁開腿，轉身離開。
走到門口時，溫施雯沒注意看前面，不小心和迎面走過來的人撞上了。
對方是個四十多歲的阿姨，身材豐盈，脾氣暴躁，被撞到後直接破口大罵道：“你長不長眼睛啊！”
溫施雯被撞的後退了兩步，險些摔倒在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