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桀俯身親了親她的眉心,嗓音低低沉沉的說:“去洗冷水澡,别招我,不然今天晚上都沒法睡。”
姜苓拽了拽他的衣角,從這個角度正好看到他線條流暢的下颌線,還有額角沁出的薄汗,深邃的眸底沾滿了從未有過的情愫。
她于心不忍的說:“可是,這麽冷的天……會不會感冒?”
“那是拜誰所賜?你這個罪魁禍首。”唐桀捏了捏她的鼻子,低啞的聲音裏又染着無可奈何的寵溺。
姜苓不好意思的耷着眼睫,聲音細細的,“那我說要幫你,你自己……”
唐桀低頭拿鼻尖蹭了蹭她的,親昵的說:“舍不得,你的手是用來彈鋼琴和拿話筒的,所以你乖一點,自己睡覺。”
姜苓理虧,她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本來隻是想稍微進一步,誰知道後來一發不可收拾。
“那你快點,别洗太久了。”
唐桀苦笑了一下,已經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解決得了的。
他下床進了浴室,随即傳來嘩啦啦的淋浴聲,和窗外的雨水敲打萬物的聲音融爲一體。
姜苓被鬧得有點困了,紅酒的後勁也漸漸上來,她重新扣好散開的絲綢睡衣,想到剛才發生的事,臉頰不受控制的微微發燙。
被窩裏都是他的氣息,枕頭上也是,對于姜苓而言,是安心和踏實的感覺。
不出五分鍾就開始進入睡眠。
睡着之前,姜苓還在想,他怎麽那麽喜歡吻她的後脖頸那一塊皮膚,她那裏有道淺淺的疤,應該是小時候不小心摔的或者磕的,她自己都沒有印象了。
唐桀出來的時候她已經安然入睡了,側躺着把臉頰貼着枕頭上,一頭青絲鋪散開。
他一身水汽,發燒上的水珠一滴一滴的往下墜,順着鬓角滑落進浴袍裏,領口邊緣處隐約能看見幾個咬痕。
在燈光下顯得更加惑人。
他用毛巾随意擦了擦頭發,等水沒再往下滴才走到床邊,幫她把被子蓋好,然後輕吻了一下白裏透紅的臉頰,輕聲細語道:“晚安,寶貝。”
姜苓在睡夢中無意識的呢喃了一聲,像是在回應他。
他把大燈關了,隻留了一盞床頭的壁燈,卧室裏驟然暗下來,柔弱的燈光籠罩着床頭這一小片,原本冷冰冰的房間有了她以後瞬間變得溫馨恬靜起來。
……
暴雨過後第二天便出了太陽。
但是冬天裏的陽光是沒什麽溫度的,隻是看着暖和。
姜苓的生物鍾作祟,她每天到了七點就會準時醒來,趕通告的時候一般會更早。
她慢悠悠的掀開眸子,睫毛随着她睜眼的動作而撲閃着。
她先是看了眼周圍,思緒緩緩回籠,想起來這是在唐桀的房間。
昨晚的記憶也逐漸回到腦子裏,清晰得像電影裏的慢動作回放,光是想想就忍不住紅了臉。
姜苓在心裏感歎自己真的是膽子大啊,借着一點酒勁就敢挑釁他,玩火玩着差點就點着了!
也不知道他後來什麽時候去睡覺的。
她在床上多躺了兩分鍾就掀開被子起床了,看見旁邊的床頭櫃上準備了她的衣服,一套加絨的衛衣套裝,還是她自己代言的高奢品牌。
姜苓拿着衣服去洗手間換上。
換衣服的時候無意從鏡子裏瞥到自己身上的紅紫。
其實他也沒用多大力,隻不過她的皮膚太容易留痕了,有時候輕輕一掐都會有紅印子出來。
洗漱整理完剛打開房門,恰好就看見唐桀站在門邊擡手正準備敲門。
姜苓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短路了,手上的動作比腦子快一步做出反應,“砰”的一聲就把房門關上了,差點撞上了唐桀的鼻子。
他站在門外吃了個閉門羹,稍稍後退了一步,無奈又好笑的看着緊閉的房門,“怎麽了?我又不是洪水猛獸。”
昨晚的畫面還在腦子裏揮之不去,讓她有些羞赧,所以在打開門看見他的第一瞬間就做出了下意識的反應。
但是關上門以後就後悔了,姜苓第一次覺得自己腦子不好用,她這行爲不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過了大約半分鍾姜苓才若無其事的重新打開門。
唐桀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她視野中,她沒擡頭就聽見他輕笑了一聲,“昨天不是還挺大膽的。”
姜苓微微垂着頭,小聲喃喃道:“那不是喝了酒以後……”
唐桀推開門,捏了捏她的下巴問:“所以你喝酒就是爲了壯膽?”
姜苓不吭聲就是默認了。
兩人的視線碰上,在空氣中擦出細碎的火花。
他睨着她的杏眸,低低的出聲問:“下次還敢亂來嗎?”
“不敢……”姜苓拿開他的手,停頓了兩秒又補了兩個字:“才怪。”
唐桀見她有恃無恐的模樣隻能縱着,摟過她的腰吓唬道:“下次别哭。”
姜苓臉紅心跳,正要說話,他就改爲牽着她的手,“去吃早餐。”
……
吃完早餐後姜苓被司機送去了公司,沒讓唐桀送。
當下正處在風口上,很多媒體狗仔都在蹲她采訪,所以必須格外小心謹慎。
車子直接從公司後門開進了地下車庫,正門已經被圍堵了。
聽說姜柔心髒病發作還在醫院搶救,不知道是誰向警方提供了證據證明之前的綁架案和她有關。
醫院那邊已經被警方的人蹲守了,除了姜立民和賴美雲誰都不能靠近姜柔的病房。
所以各大媒體記者的目光就轉到了姜苓身上。
大家最關心的一個問題就是姜苓會不會和姜家決裂,把姜柔送進監獄,也想知道姜家對此是什麽态度,畢竟兩個都是女兒。
姜苓暫時不會接受任何采訪,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沈信誠看見她出現在公司時還覺得奇怪,“今天怎麽來公司了?”
昨天剛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他以爲她會在家裏休息一段時間。
姜苓一邊吃着從唐桀家帶來的車厘子,一邊回答:“當然是工作啊,不然怎麽給你賺錢,你要不要吃點?”
沈信誠搖頭,覺得這姑娘心未免太大了,這種事情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大受打擊難以接受,她卻像個沒事人一樣,一點不受影響。
亦或者是經曆多了習以爲常才能做到這樣淡定。
他身爲一個局外人也無法做評判。
“公司外面都被圍得水洩不通了,都等着你回應,你應該在家多待幾天再出來,這幾天沒給你安排工作。”
姜苓又從水果盒裏拿了一顆車厘子吃,“我熱愛工作,你身爲老闆應該表揚我這麽積極的員工。”
沈信誠還沒說話就聽到外面有人發生争執。
“你們憑什麽開除我?我是姜苓的助理!”
“你已經被辭退了,施雯姐親自說的,公司不收你這種吃裏扒外的人,趕緊收拾東西離開!”
沈信誠還不知什麽情況,疑惑的看向沙發上的姜苓,“怎麽回事?人你開除的?”
“嗯。”姜苓淡淡點頭。
還沒等她解釋王茹就突然闖進了休息室,本來想找姜苓問個清楚,但一看沈信誠也在就像看見了救星,可能是心虛,她沒敢直接問姜苓,心裏安慰着自己沈信誠才是老闆姜苓也沒有權力自作主張開除她!
姜柔已經倒台了,她自然不想丢了這份工作,給姜苓當助理輕松沒什麽壓力不說,薪資還高,她如今隻能緊抱着星月這隻大腿了。
外面的同事沒攔住她,抱歉的看了看姜苓說:“對不起苓苓,沒攔住她。”
姜苓不介意的說:“沒事你先去忙吧。”
女同事退出了休息室。
王茹直接問沈信誠:“沈總,爲什麽施雯姐說要開除我?是我在工作上做錯了什麽嗎?雖然我沒有那麽聰明但一直在努力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姜苓手裏捏着一顆車厘子漫不經心的把玩着,她本來不生氣,想着把人開除趕走就算了,可有的人就是不把她放在眼裏,還喜歡自作聰明,以爲沈信誠能幫得了她?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爲自己說好話。
沈信誠沒打算摻和,實話實說道:“姜苓的事情我管不了,你是她的私人助理,不是公司的。”
姜苓有自己的工作室,所以開除個助理是不需要走公司流程的。
王茹聽完霎時臉色發白,連老闆都救不了她了嗎?惶恐和慌亂瞬間侵占了全身,她心裏完全沒底,不知道姜苓到底知道多少她做的事。
“這一大早就在跟老闆告我的狀呢?你爲什麽被開除心裏沒點數嗎?”溫施雯挎着包包踩着一雙馬丁靴走了進來。
王茹唯唯諾諾一副被人欺負的樣子,“我、我做的不好的地方可以改。”
姜苓放下手裏的東西,模樣懶散的開口:“你的本職工作就是故意破壞我頒獎穿的禮服?幫姜柔偷我的詞曲,還不忘給我下毒?”
王茹大驚失色的瞪大瞳孔,她竟然全都知道,這怎麽可能?她本來還抱着僥幸的心理。
“你……我沒有,不是我!”她激動的搖着頭否認。
溫施雯說話很直接,“你現在狡辯有什麽用?當時做這些事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今天,你以爲僅僅是被開除那麽簡單嗎?試問以後誰敢用一個不忠的人?就更别說下毒這事,用你不就相當于養了一隻毒蠍子在身邊?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被咬一口。”
王茹徹底怕了,如果以後再也找不到工作那她未來的生活該怎麽辦?好不容易從農村走出來,難不成又要回那種窮山惡水的地方幫家裏種田喂牲畜嗎?不!她不想再過那種生活!
就是因爲太渴望金錢她才會拿姜柔的錢替她辦事,所以她咬死都不會承認。
“你們沒有證據不能這樣污蔑我!我沒做過的事情不會承認的!”
姜苓不緊不慢的說:“姜柔馬上就要被警察帶走調查了,你覺得查不到你頭上?她對我做過哪些事你應該最清楚,她綁架我的事你應該提前也知道吧?”不然怎麽會那麽巧,那個點正好就肚子不舒服沒上車呢。
王茹抖了抖,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遠比開除還要嚴重得多,她知道姜苓善良,現在隻有求她放過自己,“不,不是的!都是姜柔逼我這麽做的!我一開始是想去面試她的助理,結果她卻威脅我,如果我不替她做事她就會去找我家裏的麻煩……苓苓,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
綁架那件事她當時是真的不知情,姜柔并沒有把計劃告訴她,隻是讓她跟着姜苓一起上車,但是她害怕,萬一出了什麽事她就成替罪羔羊了,所以就找了個借口沒上車。
王茹試圖上前抓姜苓的手臂,被溫施雯拉住了。
“什麽理由都不是你做壞事的借口!要是誰都跟你一樣,還有多少人會被毒害?你現在隻有兩個選擇,要麽被送去警察局,要麽永遠離開公司,離開A市!”
許是和姜苓在一起待久了,溫施雯說話的氣勢比以前強多了。
王茹被吓得臉色更加慘白,如果進了警察局這輩子就真的毀了,以後不僅找不到工作還會嫁不出去。
“我離開!我馬上就離開!”她擦了擦通紅的眼眶快步離開這裏。
溫施雯諷刺的笑了笑,“就這點膽子還敢做害人的事。”
“難怪這段時間接二連三的發生事情,原來是有内鬼。”沈信誠都有點不可思議,王茹那姑娘看上去挺老實的,做事又機靈,沒想到心思藏得這麽深。
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吧。
溫施雯還覺得不夠解氣,“這樣不會太便宜她了嗎?”
姜苓喝了口水說:“不會,以後她不管去哪裏都沒人敢要她,她隻能回家,聽說她家裏還保留着重男輕女的舊思想,她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這比讓她進警察局蹲幾天好多了。
溫施雯點點頭,“那就好,這種人就是活該,自己毀了自己的一切。”
沈信誠問姜苓:“要不要再找一個助理?”
姜苓拒絕了,“暫時不用,最近不打算接太多通告。”
“剛才還說自己熱愛工作,這會兒又想偷懶了?”沈信誠不會幹涉她的決定,隻是說玩笑話。
姜苓笑道:“我的價值不在跑通告上。”
沈信誠故意歎了口氣,“真羨慕你工作自由不受約束,不像我,每天要開會看文件談合作還要應酬喝酒。”
姜苓莞爾,“所以我不想做老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