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山城軍區招待所的時候,顧喬喬徹底的洗了一個熱水澡,随後躺在雖然堅硬卻幹淨平整的大床上的時候,這才感覺活了過來。
以後,還是坐火車吧。
不過随即覺得這一路其實也挺好玩的,風景自然不用說,最起碼很方便,覺得累了,就可以停車休息一會。
而且,在路過一片野生草莓果的地方,顧喬喬蹲在那裏采了一飯盒。
秦以澤和陸飛看她喜歡吃,也跟着下來采。
這野果在當地叫高粱果,味道甜美,吃起來滿口清香。
還有值得一說的是,這秦以澤也不知道搭錯了哪根筋,看她捕魚很厲害,當路過大河邊的時候,都會和她一起去河邊。
陸飛也沒想到顧喬喬手法這麽準。
當看到被準确的紮中的一條鲫魚的時候,小夥子張大的嘴巴半天合不攏。
顧喬喬得意的一揚頭。
陸飛心服口服的豎起了大拇指。
秦以澤則是眸光含笑。
就這樣,當兩個人都心照不宣假裝糊塗的将那件事藏起來之後,似乎真的什麽都沒有發生。
這可能就是最典型的自欺欺人了。
四天後,吉普車開進了帝都。
此時已經是中午了。
這裏距離西區還有一個多小時的距離。
帝都的路況陸飛不熟悉。
秦以澤坐上了駕駛位,将車子開進了主幹道。
然後朝着右側拐去。
等平穩的行駛在路面上的時候,秦以澤對着車裏的兩個人說,“我們先去吃飯。”
顧喬喬看看手腕上的手表,都快十二點了,不過她卻沒說什麽。
而陸飛則是一切行動聽指揮。
于是,十幾分鍾後,秦以澤将車子停在了麗景豪大飯店門前的停車場。
顧喬喬站在門前,有些百感交集。
重生以來,她從來沒來過這裏。
一是沒時間,二是不知道該用什麽心情來面對。
這裏是她學會了生存有了一技之長的地方。
這裏是她學會了爲人處世的地方。
這裏在她最落魄無助的時候,給了她一張床,一碗飯。
秦以澤大踏步的朝着轉門走去,和站在門口的門童說了幾句話之後,門童微笑着點頭就離開了大門口。
而秦以澤就站在台階上,對着顧喬喬招招手。
顧喬喬收起了紛雜的思緒,跟着陸飛朝着秦以澤走來。
三個人陸續進了大廳。
和幾年後沒有什麽區别。
唯一的是大廳正對着大門的地方是空的。
在五年後,會擺上她用木頭雕刻的龍鳳呈祥。
那一個雕刻,在安曉彤父親的建議下,給了她五萬元。
之後不久,那一家人就都出事了。
最後,安曉蘭繼承了這家富麗堂皇的大飯店。
秦以澤帶着他們兩個朝着包廂走去。
他似乎對于這裏并不陌生。
負責接待的服務員好像認識他,笑得那叫一個親切啊,那雙眼珠子恨不得粘在秦以澤的身上不下來。
陸飛不屑的撇撇嘴,還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顧喬喬。
估計是擔心她生氣吧。
顧喬喬自然不會放在心上,這也很正常,她看到了漂亮的小姑娘也是會多看好幾眼的。
一行人轉過大廳,就來到了包廂的通道。
在看到迎面走來的一個穿着白色廚師服,紮着圍裙,走路昂首挺胸的青年男子的時候,顧喬喬一下子愣住了。
她沒想到這麽快會見到他。
她曾經在心底想過無數次,應該用什麽樣的方式和理由去找他。
畢竟,這輩子,她和他還是陌生人。
而這個男子,就是她的師父,從教她如何拿菜刀切菜開始,一直到她拿到特級廚師證,成爲了他的助理。
爲人沉默寡言,對她卻恩重如山!
他叫房磊。
大家都叫他房師傅。
是麗景豪大飯店的廚師長。
此時,這個本該在五年後出現的人,正繃着曆來嚴肅的臉大踏步的朝着他們走來。
顧喬喬的心跳的砰砰的。
她真想跑上前告訴他,師父,我家人都好好的活着呢,爸爸在學校教書,媽媽在家做家務和種菜,弟弟妹妹都在上學,我沒有被人拐賣,我也沒有頂着花白的頭發被人罵是老啞巴……
你也不用笨拙的語言鼓勵我好好的活着。
你也不用恨鐵不成鋼的呵斥我……
顧喬喬的眼眸再也控制不住那彌漫上來的霧氣。
雖然師父不認識她,可是她現在高超的廚藝還有精湛的食品雕刻,都是他教的!
可此時,她卻什麽都不能做!
機械的跟着秦以澤的腳步朝前走着,每一步都似乎有千斤重。
很快,房師傅停下了腳步。
顧喬喬仔細的看着他。
臉上依然帶着一條橫亘在臉部的傷疤。
讓他看起來,平添了幾分滄桑和兇惡。
可卻沒人知道,他是一個多麽善良和正直的人。
顧喬喬有些緊張,不知道房師傅爲什麽會突然停下來。
而他,并不認識她啊。
卻在下一刻,顧喬喬的腦子裏轟然一聲炸開一道九天驚雷。
甚至,腦子裏出現了一片空白。
秦以澤和房師傅竟然握了握手,随後,又輕輕的擁抱在一起。
幾息後,分開了。
秦以澤卸去了渾身的清冷和淡漠,眼神裏露出了懷念,清越的聲音在這安靜的通道裏緩緩響起,“房隊長,好久不見了。”
“你這臭小子,都一年沒見到你了。”房師傅有些粗犷的聲音和秦以澤的聲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可卻意外的和諧。
秦以澤勾唇一笑,指着顧喬喬和陸飛說,“這是我妻子,顧喬喬,這是陸飛,基地的警衛隊員。”
房師傅對着兩個人露出了微笑。
而秦以澤繼續的介紹道,“這是我的老朋友,退伍後在這裏做廚師長,你們可以叫他房師傅。”
顧喬喬垂在身側的手,使勁的攥在了一起,掌心來傳來的刺疼,讓她停止了發呆。
她張了張嘴巴,眸光微暗,卻勾起了嘴角,聲音雖然幹澀,卻一字一句,“房師傅您好。”
上輩子,房師傅這三個字都是在心裏叫的。
也不知道叫了多少次,甚至在他嚴厲苛責她的時候一邊哭,一邊不知道罵了多少次。
盡管知道,他是爲她好。
可是,不留一點情面的他,讓她無地自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廢物。
後來,在他的嚴厲教導下,她用了一年的時間就拿到了特級廚師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