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神情淡漠的說道:“她自己跪在太後門前求着要留在京城,朕這不是成全她了?你還有什麽不滿的?佟家的門第,嫡出子孫配她也不算辱沒了她。”
胤祯倒也還算了解自己的皇阿瑪,知曉他越是表現得平靜淡漠時才是真的生氣了,心底不禁有些害怕,可是想到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姐姐,卻又實在不忍心她掉進火坑。
沉默了一陣,胤祯跪在地上面露乞求道:“皇阿瑪,佟家如今已經恨死四哥了,五姐姐嫁進去就完了,求皇阿瑪開恩…..”
“公主出嫁自會有公主府,她若不想見夫家人,便無人能硬闖公主府,有什麽好擔心的?”康熙微微皺眉,有些不耐煩,“好了,聖旨以下,此事便已成定局,你無需再多言,退下。”
胤祯無奈,隻得垂着頭退了下去,不過聽到康熙提起公主府,他倒是安心了些,總歸也不在一個屋檐下住着,應是沒什麽大問題。
還是毛頭小子的胤祯顯然并不會懂得,一個女子一旦出嫁,那婆家人想要折騰她的手段可就多了去了,簡直就是層出不窮花樣百出,還叫人有苦難言。
即使貴爲公主,可一個明顯已經被帝王厭棄的公主又算的了什麽呢?
天氣愈發炎熱起來,閑不住的康熙又巡幸塞外去了,這回不僅帶上了一衆阿哥,還将太後也帶上了。
胤禛也在随行隊伍中,原本黛玉也是能夠去一睹塞外風光的,隻奈何多了個兒子絆住了手腳,還不滿一歲的孩子,帶着或者單獨留在京城都是不能叫人放心。
“都是你這臭小子。”黛玉心情郁結,看着身着大紅肚兜兒在炕上爬得正歡的臭小子,一時惡上心頭,伸出一隻魔爪抓住了他的一條腿。
還差一點就能夠着撥浪鼓了,這會兒卻突然怎麽爬也爬不動,小弘宇一臉懵逼的扭頭,不滿的“嗷嗷”兩聲,順帶還噗了一口口水。
黛玉頓時柳眉倒豎,“好你個臭小子還敢噗我?”說罷就撓他的小腳丫,這小子怕癢得厲害,每每一碰到他的腳心或者咯吱窩就會大笑不止瘋狂掙紮,這會兒被刻意這麽一撓,頓時就笑趴在了炕上,兩條小腿兒不停的蹬,滿屋子都是他小瘋子似的笑聲。
“快笑傻了,快别逗他了。”胤禛無奈的将胖兒子從魔爪下“搶救”下來,道:“等這小子長大些,咱們一家三口一起去。”
黛玉冷哼一聲,心裏倒也沒有太可惜,反正康熙是個閑不住的帝王,一有空就到處溜達,機會還多着呢。
這一去,等到胤禛再回來時卻發現兒子都已經會叫人了,整天“額娘額娘’的喊得别提多甜了,偏就不會喊阿瑪,氣的他那是吹胡子瞪眼的,每天一回家就抱着兒子教他喊“阿瑪”。
黛玉看着眼前的父子兩個笑得東倒西歪,面對這一大一小如出一轍疑惑的眼神,就說道:“爺這是教他喊阿瑪呢還是叫他阿瑪呢?”
胤禛瞪她,哀怨道:“你這是故意報複爺扔下你獨自去了塞外吧?這小子慣是古靈精怪的,怎麽會叫他這麽多遍還不會喊?”
“那是爺沒用對法子。”黛玉笑着叫丫頭送來一份果盤,對着兒子說道:“弘宇,不叫阿瑪就沒得吃哦。”
小弘宇頓時眼睛一亮,流着哈喇子眼巴巴的看着四爺,“阿瑪!吃!”
兒子終于叫阿瑪了,可四爺卻是一臉啼笑皆非,半是郁悶半是無奈道:“吃,給你吃。”
小弘宇就伸手抓了一塊紅通通的西瓜吧唧吧唧啃得香甜,眼睛都彎成了月牙兒似的,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愉悅的氣息。
胤禛微微彎起嘴角,眼神柔和,卻對着黛玉說道:“這小子如此貪口腹之欲可不行,日後可不能這麽慣着他了。”
“嗯嗯嗯,爺說得很是,隻要爺能狠的下心。”
胤禛想說這有何難,但很快他就開始慶幸了,慶幸自己沒有一時嘴快,否則該打臉了,面對兒子那雙水汪汪可憐兮兮的眼睛,他還真就狠不下心來,最終隻得勉強安慰自己,罷了罷了總歸還小呢,等再大一些就嚴厲教他。
旁邊的黛玉就但笑不語,就四爺這寵兒子的架勢,指不定将來還得叫她出來當嚴母呢。
翌日,日上三竿時分黛玉才揉着老腰爬了起來,面對着丫頭婆子們暧昧的眼神,心底暗罵了句“悶騷”,臉上卻是甜得令人牙疼的笑意。
今兒是元宵節,晚上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了些湯圓,連小弘宇都給吃了一顆意思意思。
“想不想出去看看花燈?”放下筷子胤禛看着她問道。
黛玉搖搖頭,“太冷了就懶得出去湊這個熱鬧了。”
旁邊的小弘宇卻眨巴着大眼睛,一臉期待的說道:“花燈!要看!”
黛玉就故意虎着臉吓他,“今兒外頭人山人海的,好多壞人都趁着這個時候偷小孩兒呢,萬一弘宇被偷走了,可就再見不着阿瑪額娘了。”
弘宇聞言頓時小嘴兒一癟,眼裏閃爍着驚恐的淚花,“不去了!不出去!要阿瑪額娘……”
“乖乖不怕。”黛玉忙摟着他安撫,“隻要弘宇不一個人亂跑,就不會被壞人偷走的,咱們家也有好多花燈,還有你皇瑪法、烏庫瑪嬷賜下來的,阿瑪額娘帶你去瞧。”
胤禛不禁嗔怪,“吓唬他作甚?”說着,便伸手将那胖小子抱起來上院子裏看花燈去了。
黛玉默默翻了個白眼兒,不吓唬吓唬他,等着他鬧騰嗎?
原也不過是随口吓唬自家兒子的話,誰想第二日一早卻聽說,還真有孩子被偷了,且這還不是别人,而是李四兒給隆科多生的那個兒子,好似叫玉柱來着?
黛玉頓時被唬了一跳,“這大戶人家的小爺出門在外哪個不是奴仆成群的,怎麽會叫拐子鑽了空子呢?”
且京城可謂是遍地貴人,這些拐子怕招惹到不能惹的人,一般正常來說都不會找那一身華貴的孩子下手,誰知道偷來的是哪個大官家的甚至是哪個王爺家的寶貝疙瘩?人家權大勢大的,真要想掘地三尺也不是不可能,何苦爲了多掙那麽一點兒錢冒風險将自個兒搭進去?
雪雁歎道:“許是因着李四兒的緣故佟家不待見那孩子故而奴才也不精心吧,畢竟隆科多已經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