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冒牌貨瞬間被捆了個嚴嚴實實,像根人柱,雙臂緊貼大腿根,不斷試圖發力。
“你也有資格說我卑鄙?”陳澤不斷出口成形,一個又一個爍金方塊字自面前空氣中凝結生出,貼至冒牌貨身上,要将後者包成個大粽子。
“呃,啊啊啊——”冒牌貨拼命攪動周圍的元炁,身上的貼金粽葉不斷受到沖擊。
“我的話還沒說完。”陳澤再度多起了嘴。
“什麽話?”明明正在和陳澤角力,冒牌貨卻偏偏爲了開口,氣力一滞,身上立馬又被包上幾層粽葉。
“呵呵呵”幾個拉長變形的“呵”字随之封住粽葉縫隙處,陳澤接着道,
“你裝蒜的本領也很不錯。”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冒牌貨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我說過了,你很聰明。”陳澤緩緩靠近,口中生成的大金字速度不減反增,
“你真是把‘欲擒故縱’玩明白了。”
“你知道我不可能離開,所以你偏要反着來。”
“既然我不可能退走,那你至少要将我拖在這裏,無暇他顧,所以就誘導讓我主動留下來和你交手。”
“你不想我說話,就故意用廢話激我,讓我閉口不言我說得對嗎?”
至此,冒牌貨終于徹底色變,
“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陳澤越走越近,
“不過我也是剛剛才确定,你居然有這種奇怪的弱點有問必答?必須接上别人的話?還是一定時間内必須要發出多少個音節?”
“你的演技确實很棒。”
“偏偏裝做一副話痨的樣子,讓我故意不搭理你。”
“這樣你就可以自由選擇開口的時機,不受幹擾,不會分心亂了節奏。”
“倒是遂了你的願!”
砰!!!
話音未落,趁着冒牌貨要張嘴接話的間隙,陳澤猛地一拳帶動洶湧元炁招呼在對方臉上。
喀嚓—
這一拳被接得嚴嚴實實,冒牌貨的頭轉過一百八十度,後腦勺正對陳澤。
于是陳澤扶住對方的腦袋,繼續朝這個方向,再轉過一百八十度,擰麻花似的将腦袋擰回來。
汩汩汩汩汩——
幽深晶瑩的元炁自行覆上冒牌貨的脖頸,支撐并不斷修複。
“啧啧啧”冒牌貨口鼻溢血,戲谑地盯着陳澤道,
“這種程度可要不了你的命,你應該很清楚。”
“雖然說出來有些自戀。”陳澤不放過任何一個讓冒牌貨分心接話的機會,
“但我的身體,确實沒有那麽容易毀滅。”
說着陳澤又是一膝撞出,本是要将冒牌貨攔腰倒折,卻因元炁受阻,隻是打裂幾截脊椎。
“哈哈哈哈哈你就慢慢撓癢癢吧。”冒牌貨上氣不接下氣,卻仍在不斷開口,好像沒有什麽比說話這件事情更重要,
“隻要我專心防禦,你的元炁就進不來,就不能把我怎麽樣,哈哈哈哈”
陳澤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實話。
不斷用言語幹擾可以令冒牌貨分心,無法對環境元炁如臂使指。
剛剛陳澤正是看出這點,才特意沒話找話吸引對方注意力,暗中用需要蓄勢的猖兵道術一舉偷襲成功,束縛住對方。
但冒牌貨若是打定主意當個縮頭烏龜,隻用元炁做“防禦”這一件事情,憑借複刻自陳澤這千錘百煉的身軀,還真就難以破防。
“你是不是忘了。”陳澤不再對冒牌貨拳腳相加,而是拉着對方,朝某個方向拖拽,
“我一開始就說了,你的另一項弱點。”
“你隻要離這附近太遠,力量就會減弱,甚至消失。”
大金字瘋狂蹦跶,已然将冒牌貨身上除了嘴以外的其餘部位通通封住。
“哼。”所以冒牌貨還能回話,這是他不得不做,也是唯一能做的事情,
“無稽之談。”
“我就試試又不會死。”陳澤邊拖邊停,不斷更換方向,以确認對方體内元炁的強弱,
“既然已經知道,你做不到借天地大勢,那就簡單了。”
“你爲什麽要誘騙我喚雷,無非是需要一場大威力的,遠超小打小鬧的沖擊。”
“要麽是爲了毀掉我的催眠力場,讓基地裏被我控制的人蘇醒,同時解除内外隔絕,好向外界求援,對我做出反擊。”
“如果是這個目标,那也更說明你溝通不了外界天地,或沒辦法随意移動,所以才打不破我施展的催眠力場。”
“同時還說明你的目的是阻撓我,所以你是隐仙會的人或者其他什麽東西。”
“要麽.你就是單純爲了毀滅,毀掉這裏的一切。”
“如果是這個目的,那你是囚徒?你被困住了?隐仙會把你封印拘禁在這裏?”
“不管真相是什麽,你的種種伎倆反倒暴露出你根本就沒那麽強。”
說到這裏,陳澤忽然不再言語,口中金字也不再往外蹦跶。
因爲沒有必要。
在連換了幾個方向以後,陳澤将被包成金葉粽子的冒牌貨拖至遠處,對方的力量已然十不存一。
“呵呵.”随着力量衰退,冒牌貨似乎連說話都有點費勁,
“厲害,厲害”
“從不,最近一千年來,你還是我遇見過第一個,才剛見面就能把我看穿得這麽徹底的人。”
“我隻是看得細,想得多。”陳澤随口答道。
“啧啧啧啧.”冒牌貨逐漸開始陰陽怪氣起來,
“很久以前,我也遇到過像你這樣的人,後來他們都在史書上寫着,在宮觀裏被人供着,稱尊做祖,好不快活?啊,逍遙啊哈哈哈哈.”
“可,惜今時,不同往日。”
“既有膽識,又不缺本事,還能有這份才情。”
“想不到如今這世道,還能見到你這種人”
說到此處,冒牌貨話裏話外滿是欽佩,毫不掩飾自己對陳澤的贊歎。
而陳澤不再接話,隻是望向冒牌貨被拖出來的反方向。
那個方向應該是原本的廢墟深處,似乎就是這冒牌貨的力量源泉。
按常理推斷,那最深處,應該保存着最重要,威能最強的寶物。
莫非就是和儲物袋上那柄古劍存在聯系的寶物?
難道那件寶物便是傳聞中的“大兇”級别留存物,而這冒牌貨正是其威能的體現?
見陳澤不接茬,冒牌貨倒是自說自話,又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語,隻是語氣截然不同,
“想不到如今這世道,還能見到,你這種人!”
冒牌貨用一種悲憫、感傷的眼神看向陳澤,仿佛在惋惜一個英年早逝的天才,又好似在哀歎一場注定悲慘的命運。
但陳澤可沒空跟他感時傷懷,此時已經确認冒牌貨虛弱不堪,當即腰胯擰轉,就是一記飛踹将其腦袋踢爆。
一時間紅的白的稀巴爛碎作一團,明明頂着陳澤自己的臉,可他下起手來卻毫不留情。
還擱這雲裏霧裏的說口水話忽悠我?
最煩你這種謎語人!
先弄死再說!
碎頭冒牌貨的身體抽搐不停,卻還沒有徹底失去生機。
陳澤盯着對方看了又看,又緩緩舉起拳頭,沉抑的元炁如同柳枝般條條垂下,包裹住冒牌貨的身軀。
下一刻,拳峰緩緩落下,好似泰山壓頂一般,整片廢墟都在顫動。
而就在此時,一股極細極小,偏偏聽起來又極爲刺撓人的怪聲突兀傳來,讓陳澤動作一滞。
呲呲呲呲呲呲呲——
一道疾影自廢墟某處一閃而逝。
待陳澤猛地回頭,卻已經丢失了蹤迹。
果然出來了麽
陳澤沒有太多意外,他之所以要把處刑冒牌貨的流程拖長,和對方聊上半天,并不是因爲來了興緻。
而是爲了引出暗中可能存在的敵人。
畢竟他之前感應到那種足以威脅生命的危險氣息.可不止一團。
呲呲呲—
怪聲再度入腦,居然完全無視了陳澤在耳道口布下的元炁屏障。
這種怪聲讓他的動作受到幹擾,好像大腦和肢體的頻率錯位,難以匹配指揮。
呲呲呲呲——
怪聲再起,同時那道莫名的黑影也再度現身,速度快到看不分明。
夠了!
陳澤不做理會,瞬間調動附近元炁,一齊伴随徑直劈下的手掌,準備先将冒牌貨銷毀再說。
當!
然而,這蘊含偉力的炁掌印至冒牌貨胸膛,卻沒有一擊将其毀滅,而是響起了金鐵交擊之聲。
居然擋下了!
難道?!
“啧啧啧啧.”明明已經腦袋稀爛的冒牌貨,居然用那殘存的上颚下颌骨發出了和之前一般無二的聲音,
“連這醜貨都舍得放出來,看來那小家夥是下血本了啊。”
而早在冒牌貨開口之前,陳澤就已經毫不猶豫地連擊數百下,居然全都難以破防。
因爲冒牌貨身上的氣息正以極快的速度壯大起來。
相對應的,他體内的元炁水平也迅速恢複至和陳澤旗鼓相當的水準。
窸窸窣窣
僅僅是幾個呼吸間的工夫,他那被打得稀爛的腦袋便光華流轉,血肉重生,複原成陳澤的面容。
凜凜凜凜凜凜凜!
此時陳澤腰間的儲物袋再度活躍起來,袋身古劍不斷掙動!
有什麽東西靠近了!
陳澤立刻意識到,一定是作爲冒牌貨力量源泉的那件寶物正在移動,接近自己!
當!
冒牌貨的炁焰再度燃起,被捆住的身軀瘋狂掙動,沖擊着金字粽葉的束縛。
陳澤當機立斷,拖起這大粽子就起身飛馳往外沖。
他的想法很簡單,再度将冒牌貨拖離力量源泉,然後迅速将其擊斃,再對付剩下的敵人!
然而才抓住大金粽,便有無數道疾影不知從何處生出,排成一堵釘牆劈頭蓋臉朝陳澤沖來!
呼呼呼——
一團祥雲炁流自陳澤鼻息處噴吐發源,膨脹迎上。
可那釘牆卻仿佛虛影一般,沒有受到任何阻礙,直接洞穿祥雲。
“啊啊啊啊——”趁着陳澤被擋住無暇他顧,冒牌貨渾身光芒爆閃不定,一連掙斷了好幾層金字粽葉!
而那堵釘牆也撞至面前,和陳澤來了個零距離接觸。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好似雨打芭蕉,釘牆虛影打在身上竟敲得陳澤一陣生疼!
但也到此爲止。
陳澤眼底泛起幽深波瀾,令周身空氣元炁渾然一體,好似從原先的環境中切割出來,自成一方天地!
于是那近在咫尺的無數虛影幾乎全然消散,隻餘最後留存的一道尤爲凝實,幾經搖擺後難以沖脫,這才露出真容。
竟是一隻搖頭擺尾的大怪蟲!
模樣看上去就像爆汁大肥蛆疊加好幾種節肢蟲豸雜交在一起,光是看上一眼,都仿佛在挑戰生物的獵奇極限。
不,陳澤心中搖頭這恐怕不一定是生物。
事實上,若是許貴鋒在此處一定會認出,這正是他在木屋裏所見到的五件“大兇”級别留存物之一,食腦蟲。
雖然陳澤不認得這東西,但也能夠感應到其危險程度。
修到如今的境界,當初的【危險預警】連同【炁能感知】以及神識的偵測之能都已密不可分,形成一種系統性的偵察能力。
此時近在咫尺,陳澤從這隻怪蟲身上察覺到了不下于冒牌貨的威脅。
這是什麽?潛伏在附近多久了?剛剛怎麽不現身?
陳澤心中念頭萬千,手上卻是一點不含糊,虛虛對準一握,龐然巨力傾瀉而出,要将這怪蟲當場擠爆。
呲呲呲呲——
卻見那怪蟲抖動不知是頭是尾的妖異器官,紮出一陣怪聲,居然将周身巨力直接蕩除。
“啊啊啊啊——”冒牌貨仍在持續發力,好似過載反應堆,不斷将身上的字符沖散。
幾息之間,形勢似乎就被完全逆轉,變得異常兇險。
呲呲呲呲——
怪蟲口器大張,露出裏頭密密麻麻的擁擠利齒,爛蛆似的身體不斷蠕動,竟然突破了陳澤設下的封鎖,迎面沖來。
“斷!”
刹那間,陳澤道術一轉,周遭元炁順勢一變,化作無數鋒銳極意鎖定住蟲軀。
叱!
一息之間,有九百九十九道銳意包抄斬落,完全将怪蟲的沖刺路徑封死。
卻盡數落空。
怪蟲的行動幾乎不講邏輯,明明身軀肥胖臃腫,卻偏偏能夠避開所有攻擊,好似完全削除了沖刺的過程,直接跳到路徑的終點。
也就是陳澤的面部。(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