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後一團星火沒入其中,一張完整的郵政彙款單通過光幕呈現在陳澤面前。
而彙款人的姓名那一欄赫然寫着張偉!
陳澤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是假名!
整個贛省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叫張偉!
眼前光幕轟然消散,陳澤退出了夢境。
現實世界中,陳澤重新睜開雙眼。
彙款人用張偉這個名字的用意簡直昭然若揭,就是爲了隐藏自己的身份。
甚至收款人的姓名也可能有問題。
可無論如何,收款地址總不會有錯。
不然錢要寄給誰?
也就是說,雖然寄信人死了,但陳澤的線索卻沒有斷。
彙款單上面的收款地址,那裏便是陳澤下一個去處。
将碎紙簍放回陽台原位,陳澤回到屋内将一切恢複原狀。
至于這具骸骨陳澤決定先保持原樣,隻是将那顆金牙拿走。
畢竟寄信人目前身份不明,等陳澤将一切調查清楚再回來處理骸骨也不遲。
不過臨走時,陳澤跨過骸骨周圍,卻在入戶門前停住了腳步。
在門框正上方挂着一幅裱好的油畫,高度恰到好處,能讓人每次出門前都醒目看見。
話說回來,房屋内挂着的畫作風格迥異,從風景寫實到二次元小姐姐應有盡有。
但這幅畫卻給陳澤一種特别的感覺。
畫風相當陰郁,頗具印象派的風格,還帶有抽象元素。
畫中背景明明是青山綠水,色采卻陰沉壓抑,讓人很難聯想起正面情緒。
主體是一群人站在山前,似乎是一個大團體。
這些人高矮胖瘦,穿着各不相同,隻有一個特征驚人一緻。
他們全都遮掩住了容貌。
面具、頭套、毀容、油彩、雲霧、長發.
這群人簡直如同八仙過海,全都将臉擋住。
雖然程度不一,但是都看不出男女老少。
有些人遮得密不透風,有的人則露出雙眼,例如前排角落裏,長發披散,戴着口罩的一道人影。
陳澤一眼認出這個形象,多半是他一路追查過來的寄信人。
也就是創作這幅畫的畫家本人,同時還是陳澤腳邊的這具白骨。
這畫的是誰?
他們背後的那個神秘組織?
王?
陳澤擡手輕撫下巴,他認爲這幅畫被放在這裏絕非偶然,而是有着特殊意義。
隻是可惜畫幅周圍并沒有文字标識,無法得知更多信息。
無聲歎了口氣,陳澤最後看了一眼屋内,加快腳步出門,再将兩道門重新鎖好。
做完這一切,陳澤一眼望見走廊盡頭的破窗,足底頃刻間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巨力,整個人如同東風導彈般從窗口射出。
嗡嗡嗡嗡——
整棟樓都在輕顫,尚在屋中的住戶都有些驚疑未定,不少人心中都抱怨起來。
哪來的飛機飛這麽低擾民!
有沒有一點公德心啊!
隻是好像也沒聽說這裏是航線?
之所以陳澤手腳會這麽麻利,是因爲那張郵政彙款單上的收款地址讓他非常在意。
收款地址在贛省萍鄉蘆溪縣,而那裏.
正是氣功大師王林的老家!
繞了一大圈,最後關鍵還是在王林身上!
同一天,下午時分。
蘆溪縣距離神秘寄信人所在的小縣城并不遠,所以陳澤沒花多少工夫就趕到此地。
“唳——”
啪!
【經驗值+500】
【經驗值+500】.
陳澤随手撈過一隻沒見過的鷹隼撸經驗值,一邊在高空之中俯瞰地面。
郵政彙款單上面的收款地址填的是一家五金店,收款人姓名叫作王丙。
雖然這些信息看着平平無奇,可彙款金額并不小,再結合那神秘寄信人窘迫的經濟條件
都這麽窮了還寄錢。
這個地方,或者說這個寄信的對象想必非常對他重要。
站得高看得遠,陳澤懸停在天上将地面的行政區劃看得清清楚楚,很快将那處五金店的地址定位出來。
嗖!
白雲轟散,陳澤的身影陡然消失。
脫離魔爪的鷹隼連忙振翅逃竄,原地隻餘紛紛揚揚的散亂羽毛逐漸飄散。
地面上,陳澤從某個偏僻的角落自然走出,拐進人來人往的街道,還順便買了份特色餃子粑拿在手裏,邊走邊吃。
很快,陳澤三兩步走到那家五金店門前,卻吃了個閉門羹。
店面卷閘門緊閉,鐵簾子的凹槽間積滿厚灰,門口卻什麽告示都沒貼。
一見這場面,陳澤心頭立馬泛起了不祥的預感。
咔!
惡狠狠地咬下一口餃子粑,陳澤大口咀嚼着轉頭掃視,走進旁邊的便利店和老闆攀談起來。
半個多小時後,陳澤又多了一條街的“好朋友”,也得知了五金店老闆,王丙的下落。
死了!
又雙叒叕死了!
據悉這位王丙因爲早年得過麻風病,後遺症導緻相貌可怖,所以一直讨不到老婆,身體也不好,因此無兒無女。
半年多前,王丙突發疾病去世,還是街坊四鄰幫忙料理的後事。
“這老王啊,真是命苦,看着不愛說話,其實他心腸熱,太可惜了”
“手藝好!人也踏實肯幹。”
“不知道哪人,本地的吧?聽口音像。”
“啧啧,也就我們熟得很,生人見了都得吓死!”
“不過走得早也好,以後也怕沒人給他養老送終!”.
隔壁輪胎店老闆還向陳澤展示了王丙的生活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面容畸形的中年男子,口鼻異常肥厚,完全看不出原先容貌。
得嘞,又是個看不出相貌的!
陳澤幾乎可以肯定,這個王丙,肯定和神秘寄信人同屬某個組織或是勢力。
既然如此,陳澤便準備咬死這人不放。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當天晚上,陳澤就闖進了存放王丙骨灰的殡儀館紀念堂。
咻,咻咻咻——
儲物格被整齊分開,裏頭的石質骨灰罐随之飛出,躍至陳澤手中。
揭開罐蓋,陳澤在裏頭的骨灰一陣攪動,果不其然,發現了沒燒融的遺留物。
大金牙!
背面銘刻着“王”字的大金牙!
和王林、神秘寄信人遺骸裏所殘留一模一樣的大金牙!
收回大金牙,陳澤随手将骨灰罐塞回,再把破壞掉的儲物格簡單還原便離開了殡儀館。
他要回到五金店所在的那條街做更細緻的調查。
要知道王丙不同于神秘寄信人,有固定的營生,還有固定的人際關系,這樣的人很難藏住秘密。
于是這天晚上,五金店周圍的街坊四鄰們沒有一個人睡上好覺。
第二天,午後時分。
陳澤從巷尾的最後一家店面裏踏步走出。
雖然幾乎一整天沒合眼,但他的精神狀态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一晚上加一白天的排查,陳澤多方印證,王丙确實有不同常人之處。
王丙平時的生活非常單調,五金店既是生意,也是家,除了開店等生意便沒有其他興趣愛好。
但是他時不時的會閉店一天或數天,然後出去不知做些什麽。
有鄰居曾經看到過,王丙坐上了58路公交車,且不止一次。
于是陳澤找出58路公交車的運行線路圖,在蘆溪縣地圖上标注出來,并對沿途的所有區域一一排查過去。
結果陳澤發現,在這條線路的末端區域有一個地方讓他尤爲在意。
王府!
也就是“氣功大師”王林在蘆溪縣修建的豪宅别墅!
這不可能是巧合!
王丙他去的一定是王林王府!
沙沙沙—
陳澤猛地将紙質地圖揉作一大團,随後立刻出發!
而就在陳澤找到線索之前,早些時候。
他昨晚才闖入過的殡儀館内。
“哈——”
俗話說春困秋乏,随着天色漸晚,殡儀館管理員老陸也是幾步一個哈欠。
這份工作本就清閑,雖然工資不高,但非常适合他這樣的小老頭混日子。
一邊強忍着哼小曲兒的沖動,老陸一邊整理好表情,進入存放骨灰的紀念堂巡視設備。
一切正常.
老陸很有經驗的不和任何親屬對上視線,一邊想着下班後該下棋還是打牌就要離開紀念堂。
可才跨過門檻,他就一拍腦袋停住了腳步。
這人上了年紀就是容易忘事
在心裏無聲地感慨了一句,老陸轉身回到紀念堂内,獨自踱到骨灰存放櫃的角落裏數起編号。
說來也怪,有人定期付他錢,讓他對某個骨灰存放位特别照顧,多加留意。
都燒成灰了還能怎麽照顧
老陸小聲念叨着,昏花老眼卻仍在努力辯駁骨灰存放格。
畢竟隻要每天多看上幾眼就能有錢拿,這樣的好事誰不愛?
這份天上掉下來的閑錢他已經拿了大半年,交代要他留意的骨灰格更是從來沒有過異常,今天自然也
唔?
老陸疑惑地伸手摸索,結果發現這個屬于王丙的骨灰格居然憑空多出不少縫隙劃痕。
明明上次檢查還沒有的!
老陸有些疑惑,但也沒打算深究。
反正按照約定,他隻要把這個情況告訴付錢的老闆就行,還能再拿一筆錢。
“君妃們穩坐深宮裏~”心情大好的老陸終于把小曲哼出了聲,美滋滋地準備出門打電話去。
蘆溪縣,官山保護區。
陳澤在一堵淡藍圍牆前逐漸收斂光翼降落,視線越過障礙遙遙向前眺望。
王林王府坐落于群山疊嶂之間,林林總總的建築群加起來有個八九棟。
這裏青山連綿,遍野綠樹,插進來如此人工造物顯得相當突兀。
嗖嗖嗖——
身後光翼忽然大振,陳澤斜斜繞過圍牆,一路飛掠至宅府的正面。
在此期間他的手上忙個不停,時不時有毫不起眼的符咒随風落下。
豪宅内花園、池塘、船隻、花草植被一應俱全,可見當年的風光。
但現如今,池水幹涸,草木枯萎,就連門口的兩尊金色石獅子都一個丢了下半截,另一個沒了腦袋。
唯有正門最高處,被釘入樓内的金漆匾額依舊如故。
匾額上書“王府”二字。
仰頭望了會兒匾額,陳澤正欲繼續前進卻忽然略微一側頭,眼神如利箭盯住了天邊一團不起眼的黑影。
無人機?
似乎已經在此盤旋許久。
陳澤眯了眯眼,決定先不予理睬。
自從王林大師被媒體曝光直至徹底身敗名裂後,這王林王府就成了有名的民間觀光景點,經常有好事之人成群結隊前來探索尋寶,或做着發财美夢,或是爲了博取流量。
這裏如此荒涼破敗,也有被不知多少人搜刮過的原因。
陳澤搖了搖頭,徑直踏過大門門檻,心裏尋思着該從何處着手。
如果那王丙來的就是王府,那他應該
與此同時,在王府某側遠處的山上,林間正有幾團枝葉搖擺不定。
若仔細觀察才能看出,那根本不是什麽枝葉,而是幾個穿着迷彩服的人正匍匐在林間。
“是不是這個人?”一個渾厚的男聲低低響起。
“應該就是他,不然怎麽會這麽巧。”
“對,這裏也沒别人,除了他還有誰?”
另外兩道聲線也附和起來。
唯有一道銀鈴般的澄澈女聲表達了不同意見,
“再問問博士吧,萬一找錯了人。”
這夥穿着迷彩服的人總共三男一女。
“也好,鈴兒說得對。”
“那隻能再麻煩博士了。”
“行,我來聯系。”.
衆人達成一緻,在重新确認過後迅速展開行動,靜默地朝着王府的方向移動。
窸窸窣窣間,有遮擋不住的槍口閃着寒光露出,幾人竟全副武裝,且裝備相當精良!
半個多小時後。
王府,某棟别墅内的三樓。
陳澤盯着面前的水泥厚牆目不轉睛,幾縷元炁随之催發散出,攀上了牆壁。
剛剛逛了兩圈,他總覺得這堵牆的厚度不大對勁。
很快,陳澤通過元炁感知到了牆壁内部的孔洞。
裏面果然有夾層。
咻咻咻——
周身元炁風起雲湧,彙聚于拳峰之上。
陳澤一步踏出,瞬移來到厚牆面前,拳頭高高舉起就要砸出。
嗖——
好似被按下了關機鍵,陳澤忽然頓住動作,拳峰停在牆壁咫尺處一動不動。
同一時間,别墅外側的樓下。
那全副武裝的三男一女已經卸掉身上多餘的累贅,握持步槍兵分幾路向樓上包抄。
沒一會兒,其中一人便在三樓樓梯口鎖定了陳澤的身影。
“發現目标。”他低聲跟隊友通信,
“三樓,樓梯口,就在我前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