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澤細細品味其中收獲,失望之餘卻又不乏驚喜。
失望的是功法部份,【陳氏内丹術】雖然得到完善,可其中内容不僅基礎,而且大都局限于前兩個階段。
不說完全沒用吧,可陳澤都快要煉炁化神大圓滿了,需要的自然是下一步功法。
驚喜之處則在于,他确實掌握了這種通過音律組合搭配,從而影響人體的手段。
此前陳澤經常用神識遮掩自己的存在,或是影響他人情緒。
但那些手段都比較簡陋粗淺,還達不到道法的級别。
而這次融合倒有些專業對口,讓陳澤的小把戲大有長進。
腦中正思緒萬千,忽然周圍音樂一停,密室内陷入了寂靜之中。
噔噔噔噔
門外急促的腳步聲清晰可聞,陳澤明白多半是釋明心察覺到不對。
果然,釋明心很快推門而入,看着折疊床上面色如常的陳澤,一拍腦袋撲到電腦前敲打起來。
“怎麽可能不會放錯了.”
他似乎對陳澤的平靜反應難以接受。
可是在軟件上檢查了好一會兒,釋明心都沒有發現任何錯誤,怎麽看剛才播放的應該都是正确文件。
之所以弄這麽麻煩,自然是因爲釋明心不敢輕易聆聽這段旋律。
“不對啊,不對啊這人不會是聾子吧”釋明心盯着屏幕喃喃自語,卻見眼前忽然一暗,有道陰影覆了上來。
“背後說别人壞話可不是好習慣。”
一道戲谑的聲音忽然自腦後響起,給釋明心吓得一推桌子,轉椅輪子都來不及動,硬生生在地上拖出一道刺耳難聽的動靜。
轉頭一看,身後赫然正是陳澤。
“喔!”釋明心低呼出口,
“你怎麽回事哦!”
心髒砰砰砰直跳,轉過身來的釋明心順着一屁股坐在了鍵盤上面。
他滿是震驚地看着陳澤,眼角餘光裏的那張折疊椅竟然空空蕩蕩。
他一時間難以理解,陳澤究竟是如何掙脫床上成捆成捆的束縛帶。
那可是用來捆武瘋子的!
釋明心專門找關系從精神病院搞來的!
“你!你你你你.”釋明心臉色大變,忽然慘叫出口,
“啊——”
他痛苦地捂住胸口朝一邊倒下,似乎突發惡疾,鼻子眼睛眉毛幾乎要擰到一起。
陳澤挑了挑眉,迎了上去做出攙扶動作,卻不料釋明心狀似無力跌落的另一隻手突然暴起,且不知何時已然握住了一小瓶噴霧罐。
裝有麻醉氣體的噴霧罐!
噗!
噗噗噗!
錐狀擴散的噴霧經由加壓猛地蹿出,讓陳澤當場被噴了個滿頭滿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釋明心捂住胸口的手無縫銜接捂住口鼻,嘲笑地盯着陳澤,心中開始默數起來。
一,二,三,四,五,六
倒也倒也倒也倒也
一直數到十,釋明心有些懵了。
“怎麽還不倒?”陳澤貼心地幫他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釋明心徹底搞不清狀況,他呆滞地低頭看了看手中噴霧瓶,心道這也沒拿錯.
嗖——
還未多想,釋明心便當場起飛。
“啊——”
一股不知哪來的強風,誇張地将釋明心席卷而起,雙腳離地乃至倒挂空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釋明心像是被丢進了滾筒洗衣機裏面,整個人在空中瘋狂自旋打轉,口中慘叫連連,根本停不下來。
而在他身下,陳澤周身已經散發出華麗的幽藍元炁,如翼如紗,攀滿了整間密室。
位于正中的陳澤滿臉冷笑,盯着空中已經被嘔吐物堵住喊不出聲的釋明心,準備多讓他體驗一會兒速度與激情。
原本陳澤還不想這麽粗暴的。
可剛剛釋明心的偷襲行爲還是激怒了他。
事實上,釋明心的動作在陳澤眼中還不如螞蟻爬,意圖早已被看透。
陳澤隻是在給他機會,好爲自己之後對他的處置提供依據和參考。
而現在看來,釋明心顯然沒能把握住機會。
半個小時後。
同樣是密室之内,二人的位置卻已徹底調轉。
喀嚓。
陳澤坐在舒服的躺椅上,兩腳交疊翹到桌邊,手上拿着個紅彤彤的大蘋果惬意啃咬。
“你小子還挺懂享受啊。”陳澤略微側頭,看向被離地倒吊在空中的釋明心。
此時被轉得七葷八素的釋明心已經略微回過神來,口鼻處還罩着之前給陳澤用的那個氧氣面罩。
他貪婪地吸着氧氣,試圖緩解血液倒流所帶來的眩暈症狀。
骨碌碌碌碌——
陳澤一腳輕踹電腦桌,帶有輪子的躺椅便精準滑到釋明心面前。
啪。
陳澤随手打了個響指,被元炁倒吊的釋明心立馬轉正過來,頭上腳下。
當然,從他自己的視角來看,完全就是憑空懸浮。
“太太神奇了”釋明心無神地盯着自己,無論如何努力也找不出任何蛛絲馬迹。
他隻能隐約感受到某種力量,似乎在托舉着自己。
“難道是拙火?還是炁?”釋明心想到了什麽,擡眼看向陳澤。
他已經超乎了震驚,轉而化作極度的麻木情緒。
隻不過陳澤卻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舉高手中吃了一半的蘋果,擺出一副考校的模樣。
釋明心望着這個蘋果,心思倒是逐漸活絡起來,
“吃了一半的蘋果這還是特挑的紅富士,口感絕佳而且熟透了”
少頃,釋明心渾身一震,他想通了!
“你是說就像這個蘋果,隻要多嘗幾口就能明白其中滋味.也就是原理對不對!”
“聰明!”陳澤贊賞地投去目光,還沒等釋明心接着開口就将蘋果拿回嘴邊,狠狠咬下一大口。
果肉飽滿多汁,甜度适中,不禁讓陳澤懷念起許多美妙的體驗。
“不過我的意思是,蘋果在我手裏,你又吃不到,所以想這麽多.”
“關你屁事。”
釋明心被噎得一句話都頂不回來。
“放我下來!你這是違法的你知道嗎!”半晌,釋明心才朝陳澤吼了兩句。
“呵呵.”陳澤看傻子一樣盯着釋明心,選擇将他之前的台詞原樣奉還,
“我隻是需要你幫我點忙。”
“你好好配合,我就早點放你走。”
釋明心恨恨地看着陳澤,直接把頭扭了過去,閉目不言。
即使落到如此下場,他的神情之中還保留着明顯的倨傲和不屑。
“好。”陳澤将吃剩的果核輕輕夾在指間,随手朝釋明心擲了過去,
“我就喜歡硬骨頭。”
嗖—
擲出後的果核在極短距離内加速到極緻,帶着一大團燃起的爆焰從釋明心臉頰邊上精準劃過。
轟!!!
果核跟顆炮彈似的砸在後方牆上,随即炸裂轟出大坑,連帶整個密室都抖了兩抖。
釋明心心有餘悸地睜開雙眼,臉上肌膚還殘存着些許灼熱,卻又矛盾地感受到一絲清涼。
他臉頰一側的汗毛已經被燒了個精光。
接下來便是輕松愉快的拷打時間。
釋明心的慘叫聲從铿锵有力到抑揚頓挫,再到有氣無力,直至最後呢喃難聞。
這隐秘的地下室反倒成了最好的隔音室,釋明心喊破喉嚨都傳不出一絲聲音。
半天之後。
“啊啊啊啊!”釋明心觸電似的摔倒在一旁,哪怕陳澤隻是給他遞了塊毛巾擦擦汗。
他被吊起來抽了半天,直接抽散了所有膽氣。
當當
攪拌勺輕碰杯壁,發出銀鈴般的清脆響聲。
陳澤反客爲主,一邊攪動昂貴的咖啡一邊在電腦前敲敲打打。
釋明心已經把底都給交了,包括電腦當中所有的加密文件。
陳澤也不急着研究,就先照單全收,通通拷進自帶的移動硬盤裏再說。
隻能說不裝小姐姐的硬盤就是寬敞,幾T的空間就足以将絕大部分資料通通裝下。
“哦對了。”面前的傳輸進度條還有好長一截,陳澤便轉過身對着正給自己敷藥的釋明心問道,
“你不是什麽什麽,易筋經的傳人嗎?”
“易筋經呢?你電腦裏沒存?”
“咝——”釋明心倒吸冷氣半閉着眼,一手拿着一小瓶酒精,戰戰兢兢地往另一隻胳膊上倒去。
盡管做足了心理準備,但是當消毒酒精和胳膊肘接觸的那一瞬間,釋明心還是渾身猛烈一顫,呼吸驟然僵住,半聲都喊不出來。
酒精瓶落地破碎,而他本人則疼得滿地打滾。
一時間密室内隻有急促的呼吸聲不斷回蕩。
好一會兒,直到釋明心終于停在原地抽搐,陳澤才又重複了一遍問題。
奇怪的是,剛剛還在幹嚎不止的釋明心,現在卻突然好轉了一大截,甚至有餘力去思考回答陳澤的問題。
這一切陳澤都看在眼裏,心中默默點頭。
如果這裏還存在第三者,那他一定會發現,釋明心其實并非遍體鱗傷。
恰恰相反,釋明心身上連道印子都沒有。
不錯,這正是陳澤融合過後新掌握的【道法】,完全将神識對他人的影響往上升了一大段台階。
此前釋明心受到的各種“拷打”,各種慘無人道的對待其實隻存在于他自己的感官之中,或者說幻覺。
就好比缸中之腦,釋明心完全被自己的元神給蒙蔽了。
此時陳澤稍微下調了一下釋明心想象中的痛覺,讓他可以和自己正常溝通交流。
“電腦裏的就是易筋經。”釋明心老實巴交地答道。
雖然還是更喜歡他桀骜不馴的樣子,但陳澤也沒閑到再幫他恢複回去。
“什麽意思。”
“最大的那個文件就是。”釋明心小心地盯了眼電腦,甚至不敢把視線放在陳澤身上太久。
最大的陳澤又轉回目光,反複确認電腦上最大的文件隻有那段音樂。
也就是剛剛讓陳澤觸發【技能融合】,釋明心不敢親耳聽聞的那段音樂。
難道
“這段音樂就是易筋經?”陳澤點開了對應的工程文件。
“别!”釋明心連忙阻止道,
“千萬别!我不能聽!”
陳澤充耳未聞,将鼠标移到了播放鍵上面。
“不要啊!”釋明心急得從地上爬了起來。
“我讓你起來了嗎。”這時陳澤淡淡掃了他一眼。
後者如墜冰窟,膝蓋一軟撲通跪倒在地。
“爲什麽不敢聽。”陳澤逼問道。
“我道行不夠,聽不得。”釋明心支支吾吾解釋道。
“你聽不得,我就能聽得?”陳澤的口氣逐漸嚴厲起來,
“說!”
“你他媽抓了多少人來做你這破實驗?!”
“沒多少人!真沒多少人啊!”釋明心都快要哭出聲來,兩手一合也不知是個什麽求饒的手勢,
“我沒有害過人啊!我做實驗都有分寸的!”
“呵呵.”陳澤先把這事放到一邊去。
其實在親身體驗過後他就明白,若是本身沒有基礎,或是缺人引導,光憑體内的先天元精自行跟随旋律運轉,很容易行岔走火入魔。
“道行?”陳澤現在打量着釋明心這身怪異的僧袍,已然明白了熟悉感源自何處。
這分明就是實驗室白大褂縫出來的!
“我還以爲你是個科學家。”陳澤嘲諷道。
“我是。”釋明心承認道。
“所以易筋經,就是首曲子?”陳澤重新确認道。
“可以這麽說。”釋明心一副争取寬大處理的态度,
“世人皆知易筋經能強身健體,活絡筋骨,殊不知那些套路動作都是幌子。”
“唯有練功時那看似用來輔助的木魚聲才是關鍵!”
“有意思。”陳澤微微點頭,心中已經信了七八分。
市面上流傳的《易筋經》他當初也鑽研過,無甚大用。
而且修煉至今,陳澤通曉人體諸多奧秘,已經知道光是簡單的肢體動作很難有什麽特别神奇的功效。
所以八段錦、五禽戲那些功法也隻能在入門時用用。
不觸碰到精、炁、神,終究難以登堂入室。
而陳澤剛剛聽到的這段曲子便有如此神奇之功效。
“爲什麽非得是木魚聲?”陳澤繼續印證釋明心的話語。
“聲音就是振動,頻率有高有低,可以影響到大腦神經突觸之間的電信号傳遞,木魚的音色就非常符合這種影響的特點。”
講到這裏,釋明心忽然恢複了少許氣度,說話流暢連貫起來。
“爲什麽非得是木魚。”陳澤加重語氣,問出了一個相似的問題。(本章完)